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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光想了想,推测道:“羽林卫是拱卫皇城安全的军队,蒙弈世子留在帝京虽然是变相的质子,但陛下也没有让他无事可做,而是让他在羽林卫挂名当了个六品校尉,手下可调动一百二十名羽林卫。”
自古便有驻边将领将家人留在京中的传统。忠勇侯拥重兵驻守漠北,夏帝当然不可能完全放心,所以才扣下了蒙弈作质。却又不想做得太露骨,就让他在羽林卫当差“与其父一般守护天子”。
蒙弈虽然接近了夏帝身边的军队,可他能指挥得动的只有一百二十人,与十万羽林卫的总数相比,实在是杯水车薪,根本不可能有半点造反的机会。
夏帝这一招,可谓是将面子里子都做全了。
秦羽眉哼了一声,抬脚就要往外走。
“夏侯宁心是冲我来的,我怎么可能不亲自去迎接她?”
***
蒙弈身着绿色圆领窄袖武将官服,高踞马上的脊背笔直挺拔。他看着眼前大门紧闭的镇国公主府,转头对身边骑在马上的夏侯宁心低声道:“公主,您私调我手中的羽林卫来围府,这样不太合适吧?”
他的部下现在围住的可是镇国公主府,周围已经有不少百姓聚集起来指指点点议论起来了。
夏侯宁心一身利落骑装,越发显得容颜娇美。她傲然扬起下巴,马鞭直指镇国公主府匾额,一声娇叱。
“这府里有天花病人,为了帝京百姓的安全,必须死死守住,不许任何一个人出来!”
天花?
天花!
种痘技术还只在少数上层贵族之间流传,天花这两个字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不吝于一场噩梦,吓得他们几乎是瞬间就退后了好几丈,只敢远远地看着这些训练有素的羽林卫将整个镇国公主府围了起来。
“造孽哟,小公主才从草原上回来没几天,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情……”
“难道就是她从草原人那里带回来的天花?”
“不会吧,我昨天还往公主府里送了一车青菜呢!”
“什么?哎呀你快走远点!别再传给我们!”
流言猛于虎,看着周围百姓越来越恐慌,把公主府当做洪水猛兽一般惧怕的模样,夏侯宁心得意极了。
就算秦羽眉这次命好,没有染上天花,可只要象征着皇家的羽林卫把公主府这么一围,他们以后也别想再和周围的百姓打交道了。
今天在场的百姓会一直记得,这座府邸里的人都和天花有过关系,只要和他们接触,自己也有可能染上天花。
夏侯宁心嘴角绽起的弧度越来越大。
秦羽眉,我看你这次还怎么逃?
吱嘎声响起,公主府厚重的大门被缓缓打开,秦羽眉一身柳叶色衫裙,婷婷袅袅走了出来。
她迈过门槛后只往前再走了三步便停下,不让那些奉命行事的羽林卫难做。
秦羽眉也抬起头,手搭凉棚地往天空望了一眼,这才把目光缓缓移到变了脸色的夏侯宁心身上,未语先笑,“大清早的,我当时哪来的野狗在外面狂吠呢,原来是宁心公主。府上未能扫榻相迎,失敬失敬。”
“你!”夏侯宁心每次都被秦羽眉的牙尖嘴利顶得说不出反驳得话来,气得狠狠一挥马鞭,在地面上抽出一声脆响,“谁稀罕要你扫榻相迎!本公主可不想染上天花!”
她突然想到极为恶毒的一个指控,冷笑一声,怒道:“难道说,你原本存的就是这种心思,想要通过我让父皇母后也染上天花?秦羽眉,你这是谋逆!”
“哦?”秦羽眉丝毫没有被她的危言耸听吓倒,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手,“公主的想象力真是丰富……正好我也想查清楚,到底是谁把染了天花的丫鬟塞进公主府内,然后想要通过公主你让陛下和皇后都染上天花呢?这可是谋逆之罪呀!”
她轻飘飘地就把话又踢回了夏侯宁心那边,堵得她说不出话来。
这指控是她提出的,可人也是她安排进去的。若是真让秦羽眉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她岂不是作茧自缚?
想到自己离宫前母后再三叮嘱的“一力降十会”,夏侯宁心高傲地睥睨着站在马下的秦羽眉,“你们府里出现了天花病人,按理说应该把所有人都迁出帝京外四十里去避痘的。可本公主一想,你肯定是吃不了这种苦的——为了不嫁进草原,这位呼察老王的大妃连自己的丈夫都敢害死,真要是把你送出城外,指不定你还要迁怒于别的人家。”
“所以本公主特地跟父皇求了个恩典,只把你暂时软禁在公主府内,等待太医前来检查,只要没事了便可以重新开府。怎么样,你现在是不是应该下跪谢恩了?”
管你再巧舌如簧能言善辩,我就是要用公主的身份把你压得死死的!
秦羽眉不卑不亢地看着她,丝毫没有弯下膝盖的意思,“既然公主还称我为呼察王大妃,也就是还承认我由陛下亲自册封的公主品级——敢问公主是否清楚,陛下当初册封龙牙草原呼察十六部首领为顺义王时,爵位是几品?我这个顺义王妃该是几品?永安公主又该是几品?”
“从品级上来说,我只可能比你高不可能比你低,又怎么可以朝你下跪谢恩呢?”秦羽眉唇边逸出一丝微笑,“总不能让陛下以为,公主不分尊卑,罔顾纲常吧?”
不就是扣高帽吗,不就是上纲上线吗,夏侯宁心这种从小娇生惯养的丫头,跟她这个在最看重上下级观念的军队里待过好几年的人来比,手段可真是太嫩了!
夏侯宁心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脑子里一片空白,完全想不出应对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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