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然:“原来你是怕死!”
他优雅的摇了摇头,柔声说道:“不是怕,而是舍不得。人活于世,美且乐哉,我哪里舍得呢?”
我淡淡一笑,故作为难:“这个,我可就做不了主了。生命之脆弱,谁也无法预料。你方才也说了,一个是皇后,一个是嫡皇子,单凭这一点,你已经惹来了杀身之祸!”
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如此说来,我只能进不能退,横竖都是没好下场了?”
“那你可要思量妥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忧!商人利字当头,不是吗?”
他收起了玩笑的态度,阴沉着脸盯着我看:“不错,我帮你,乃利之所趋!后日便是冬至,我有得忙了!”
*
嫣梨掉落在地上的东西,原来是一篮子干花瓣。
海棠推门进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满室的花艳花香。这般的花气氤氲,她一定想像不到刚才我在鬼门关遛了一圈。
她从袖口取出一张小纸条,递了过来:“夫人,您看!从驿馆放出来的信鸽身上找到的。”
上面米粒大小几字:“谣言由上而起,见信即刻行事!兄字。”
果然,阴侠为了确认才安排了那僧人说的那一番话。
我的神色凝重,海棠也面容不佳:“夫人,这信上似乎是通知贤妃有所行动!”
“兄字”是否是阴侠对贤妃的称呼?
但是雪天,鸽子能飞多远?能有多快?
我摇了摇头:“他们既然已经猜到我的身份,又料到了皇上的计划,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如何阻止白凤的出现。信鸽传信,有可能只是迷魂计而已,目的是要将我们的注意力转移开!”
但他们会怎么阻止呢?
阴侠是太卜令,据说此次蜀川祭天的主意便是由他提出。若他真是贤妃的人,那么此计不可谓一箭双雕,其一乃是在皇上面前出谋献策以博信任,其二则是籍机将焰炽调至西南。
只是棋差一着,没想到最后是皇上亲自到了蜀川,并且遇到了我。而焰炽奉命监国,纪家倒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了。
他们的计划出了意外,自然会拼命去补救。
阴侠下一步会如何做呢?
我的目光在花丛之中流连,有如风卷云舒。于是招手让海棠过来,小声的吩咐着……
*
再不见伏昊期人影,果如他自己所说,又有得忙了。
冬至日,夜幕尚未退场。我已经一身素白锦衣,又覆上了头巾面纱,站在鉴台旁,直如凌波仙子飘然下凡尘。
一串珠子挂在颈间,正是母亲所赠的燕萨石,此刻虽没有日光照耀,但亦有华彩,仿佛天地的精华都融在了这一串珠子中间。
伏昊期站于门外,也是一袭白衣,更增了几般风神秀异。俊美的脸上见不到任何一种表情,仿若也在雪天里被冻住了一般。
见我看到他,他便轻咳了一声,似是对海棠所说:“时辰快到了,我们上路吧!”
海棠与我几乎相近的打扮,在暗夜中难以相辩。
出了边门,已经有两架雪车在等候,不同的是,今日的雪车是以几条身形硕大的狼狗牵掣。
伏昊期得意地说了一句:“怎么样,比你的阿泽不差吧?”
其中一个驾着雪车的正是在夜榕见到的邵平,他听了此话,吃惊地望着我,眼神有些怪异。
雪车顺着蜿蜒的山路飞快爬行,滑过雪地的声音弱不可闻。很快,便到了圣山的入口。远远便见火光点点,白皓皓的雪地上一个个黑色的人影巍然不动,足见戒备森严。
伏昊期轻声一喝,狼狗生生止住了狂奔,本来一前一后的两架雪车成了并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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