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名患者,被安置在两铺大炕上,要是睡觉的时候,肯定一个挨一个,能翻身就不错了。
这间屋子里都是轻症患者,都能走能撂的。事实上,除了坐在炕沿上发呆的那几个人之外,剩下的人都好奇地在屋子里转悠,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地方。
“屋地居然还是土地,墙壁居然还是报纸糊的,咱们这是被转移到了什么地方?陈哥,你说咱们不会是一下子穿越到几十年前了吧?”吕晓晨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这种屋子,在记忆中似乎常听爷爷念叨过。
被称为陈哥的是个沉稳的中年人,家里开了个中型的超市,人流比较旺,所以也很不幸地中招。
此刻,他紧锁眉头,在屋子里慢慢踱步,虽然有点低烧,但是他的意识始终保持绝对的情形。许久之后,他才回道:“我估计,咱们是被放弃治疗了,弄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任凭自生自灭。”
一股悲凉的气氛迅速在屋子里弥散开来,有几位年轻人沉不住气,嘴里已经开始叫骂,然后冲向房门,准备好好找人讲讲道理:你们这种做法,是对生命尊严的践踏!
刚冲到门口,屋门就被从外面拽开,一伙人走进来,簇拥着前面一个胖头胖脑的家伙,那人戴着老花镜,大脸盘子就跟大饼子似的,一双小眼睛乐呵呵地望过来,还抬起右手,举到半空挥舞两下:“同志们,你们盼望已久滴大神医来涅——”
你谁呀?屋里人都一愣。更令他们惊骇的是,这个家伙竟然一点防护措施都没有,你起码戴个口罩啊!
在满屋子的人目瞪口呆中,来人慢悠悠地走进屋,屋里支着一个靠边站桌子,他就坐在桌子周围的一个板凳上,慢声拉语地说着:“昨天涅,俺治好了三十多名患者,彻底消灭了潜伏在黑瞎子屯的所有安全隐患。虽然很辛苦,但是国难当头,俺是绝对不会休息滴。来吧,谁先来号号脉。”
他是医生?屋里的人都表示严重的怀疑;可是,瞧着这位胸有成竹的派头,万一呢?
正犹豫着呢,就听那人又说起来:“女士优先嘛,就从这位闺女开始。不要顾虑,俺敢保证,明天你就又能欢蹦乱跳滴——”
在筛选患者的时候,男女各半。这屋里两铺大炕,里外屋,正好男女分开。
被点名的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少妇,体态丰满,她狐疑地打量着这位大神医,不肯上前。
很快,一个矮个子大嘴叉的年轻人站出来:“我叫高小帅,就是被明白叔治好滴——”
在查看了小个子的检测报告之后,少妇这才鼓起勇气,坐在大神医的对面,把手臂伸到桌子上。
“瞧瞧这小胳膊,还怪白净滴——”大神医的小眼睛都快眯成两条缝。
吓得少妇连忙把手臂又抽回来:不会是碰到老流氓了吧?
“病不瞒医,讳疾忌医的后果是很严重滴!”大神医索性老神在在地闭上眼睛。
少妇鼓足勇气,又伸出手臂。大神医伸出两根手指头,搭了上去,不时还轻轻点两下。
大约过了半分多钟,大神医猛的睁开双眼:“不好,咋都没脉了涅?”
咳,高小帅实在忍不住了,站在身后提醒一句:“明白叔,你搭在人家手背上啦。”
这是哪国来的神医,消遣我们来的是吧!屋里的人再次被点燃怒火,本来嘛,弄到这个穷乡僻壤的地方,医疗条件奇差无比,结果又冒出个二把刀的村医,不带这么玩的啊!
看到好几个小伙子攥着大拳头围上来,包大明白强自镇定。高小帅也瞧出来不妙,真怕这些病人气急了动手打人,搞不好他也跟着遭殃,于是连忙进言:“明白叔,还是给他们开点药吧,咱们还得去重症那边呢。”
包大明白连忙顺势站起身:“药嘛,是不用吃滴。你们这个病涅,根本就不算啥事,晚上多吃点饭菜,睡一觉就好啦。俺来的时候都打听清楚涅,晚上吃饺子,酸菜馅滴,管够造——”
患者们终于忍无可忍,吕晓晨飞起一脚,踹在大明白的板凳上,噗通一下,大明白就做了个腚蹲儿。其他人也都围上去,纷纷准备下脚。
“住手——住脚!”一声大喝猛然间响起,大伙都抬眼观瞧,不禁大喜过望。只见呼啦啦进来好几个人,里面甚至还有一个外国大夫,肯定是国际专家啊,我们都有救啦!
田小胖吼了一嗓子之后,冲进屋里,把包大明白从地上扶起来:“明白叔,你上这添啥乱啊!”
大明白又弯腰从地上把老花镜捡起来,另一个完好的镜腿儿也断了,这回好,全都得换成铁丝的,彻底配套了。
他揉揉屁股:“这怎么能说是捣乱涅,要想治这个病,全得用俺家的中药,用俺的药方,所以嘛,功劳都是俺滴!”
你可拉倒吧,你有药方吗?田小胖觉得脑仁疼,招呼高小帅,连推带搡的,把包大明白先弄出去。
推到门口的时候,大明白还招手呢:“闺女啊,明个俺再来给你号号脉——”
“你先给自己好好治治病吧!”那个少妇恨得牙根直痒痒。
随行的医生简单介绍了一下患者的情况,当然,主要是跟汤博士与何教授这两位大佬进行汇报。
只见汤博士随手翻翻病例,便递了回去:“都是轻症患者,今天停止用药——亲爱的小胖,这些病人晚饭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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