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老道士被她轻松的语气激的毛骨悚然,冷笑一声,便拿符纸去,“害了这么多人还能理直气壮!贫道今日就收了你! ”
那道金光打来时,闭上美目,脑中一瞬间涌过许多人影,心里却觉得轻松。一千年……一千年……她终于结束了吗?
……引其孤魂回……复其白骨归……
……她不想再呆在金陵了,她多么想念故园……
已经闻到了符纸在风中的气味,本该打到她身体里的符纸,并没有打过来。慵懒的调侃声在耳边一吹,“干嘛故意激他收了你呢? 魂飞魄散,就能一了百了吗?真是天真啊天真。”
从手指开始,那种熟悉的感觉,一点点向上攀爬。她震惊地瞪大眼,就见身前立着一道白衣,白云黑水般的气质,眉目疏朗,两根 手指并拢夹住那道符纸,戏谑的眼神望着她。
“你、你、你……”人死后,该回归故土或牌位所在之地,为什么洛浦会出现在这里?!“你没死?!”
洛浦皱皱眉心,一脸凄艾地瞪她,“你这个可怕的女人……先前要拿大火烧死我……现在还要诅咒我……”
心里那颗悬了大半日的石头落地,一身轻松。结衣瞪着他,心弦有微妙的感觉,却不能用语言来表达。
倒是对面的老道士看不下去了,“你是何人?为什么能接住我的符纸?又为什么要救那只艳鬼?你可知,她害了三十条人命?!”
“……那也不是魂飞魄散就能补救的……”洛浦喃喃,回头看结衣的瞳眸深处,又是那种漆黑的无人看透的色泽,“业业相报…… 不可谅解……”
“什么?”结衣是心中疑惑,老道士是直接问了出来,不能明白洛浦说的是什么意思。
洛浦一声叹气,却不肯多说了,整整自己的衣袂,向老道士一拱手,“在下也是道士,旁人送号‘长休’。如今这艳鬼对贫道还有 些用处,同门能卖否个人情呢?”
结衣也不像先前小鬼那样没眼色,趁着洛浦和老道士寒暄的时刻,她咬牙,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慢慢挪了出去。到远远的地方, 小鬼飘在身旁叫一声,“艳鬼姐姐……我来这里……本来就是告诉你一声……洛公子没有死……”
结衣幽怨,“你怎么不早说……”要是知道洛浦没有死,她先前干嘛那么拼命。
小鬼更是低着头,讷讷道,“可是后来,我被那个道士追……就、就,我就吓得……忘了。”
结衣扶额,她是不是应该习惯这只小鬼的“坏毛病”呢?正酝酿着情绪,想说声“没关系”什么的,却又有状况发生了。
“咦,你跟着空气说什么呢?”从黑沉沉的巷子里走出来一个女子,穿着紫衣,身材苗条,姿形秀丽,容光照人,恍若明月溶溶, 实在好看的紧。
结衣皱眉……这个……半夜三更跑到这里的,又真的是个人……她脑子没问题吧?
那女子盯着她上下打量,眼睛发亮,“美女啊……咳咳,我叫青容,你应该知道我的大名吧?”
“青容?金陵的头号花魁?”结衣眼神更奇怪了……这个花魁……她脑子真的没问题么?
这边两个女子寒暄着,听身边小鬼一声惊叫,“艳鬼姐姐……”
结衣回头,见远处的两个道士已经大打出手,年老的道士像是不服气,还往这边又飞来一道符纸。身子也偏向这边,无奈却一直被 洛浦缠着,不得脱身。
青容若有所思,拉着结衣的手,“跟我来!”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走……
结衣眼角抽搐,却没时间说出反驳的话。青容拉着她的手,穿街过巷,动作那是敏捷啊。等一人一鬼躲到了很远的小巷深处,确信 那老道士不会再追来了,青容才松口气,放开结衣的手。
优雅地掩着檀唇打哈欠,对结衣摆摆手,“好啦,你在这里等着洛公子就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要回去睡觉……”近乎呓语地 低喃,“……今晚没接客,妈妈又该念叨了……”
……叫青容的这个花魁……脑子真的没问题么?
半夜三更出现在乱葬岗之类的地方,兴奋地瞅着远处两个道士打架,还拉着一只鬼(虽然在青容眼里,她可能只是个落魄女子)逃 跑,最后又把那只鬼扔在一个地方,自己就回青楼去了……
“艳鬼姐姐……”小鬼也跟了上来。
结衣脱口就问,“你们楼里的头号花魁,其实有病?”
“啊?!”小鬼摸摸头,“青容姑娘吗?她今早上还接客了,应该没有病吧。”
……好吧……这只鬼思维明显跟她不在一条线上……
最后,还是先打发掉了小鬼,因为洛浦找过来了,招呼小狗般对她扬扬食指,“过来,回去了。”
……好吧,结衣立刻没品地跟了上去,她拒绝承认,心底其实还是,很愿意的……
☆、隔云
事后,结衣问过洛浦,“明明那么大的火,它们又说你没力气,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
洛浦感慨地摸摸鼻子,唇角轻勾,“那就多谢对面弹琴的青容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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