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很多人要杀你?”
“至少有两路人。一路在明袭击,一路在暗一直跟踪观察,我到凤都才完全把他们甩掉。”
我对玄月的身份越来越好奇,更重要的是他的身份危及到他的安全,可是眼前摆着个神医他却不看,“玄月,你到底要不要给影休看病?”
“我没病。”玄月的脾气简直比石头还硬,仍然是不咸不淡的这三个字。
“那你就走,别跟着我,我可不想被你害死。”我冷冷看着玄月,语气淡然,“本来捡到你把你送回家也算件善事,如今你根本没有记忆,还有一堆仇人等着取你性命,照顾你那么久我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既然你不想找到你的家人,那便离开,不要连累我了。”
玄月听到我的这番话,面色蓦地变得惨白,澄清的双眸异光流转,竟似要泛出血色来,他一步一步向我走来,脚下沉重,像在努力克制着什么。看着全身僵硬,微微颤抖的玄月,我突然有些不舍,可是不这样说,玄月这样执拗的脾气,怎么会让影休给他看病?
玄月怔怔看了我几秒,转身拿着斗笠翻窗而出。我只觉得熟悉的阳光气息瞬间远去,他黑色的发丝轻轻拂过我的脸,微痒的触觉,心头却如利刀滑过般丝丝心疼。
“玄月!”我大喊一声,只看到他白色衣角消失在窗口,再无半点声响。
窗外星辰灿烂,圆澄的月亮似在嘲笑我的愚笨,无力感潮水般向我涌来,眼前的星光渐渐模糊,重叠成玄月离去时苍白愤懑的脸。
玄月,我错了,不该用最愚蠢的方法刺激你,可是我的命……若是我不在,没有记忆的你,要何去何从?又让我如何放心?
病情
镜子里的女子双眼浮肿,唇色发白,满面憔悴,我不由苦笑,这样的自己,从一年前玄夜离开后就不曾出现过,如今,怎么又将自己陷入这种境地?
整个晚上眼前都是玄月的脸,树林里满面血渍的他,睁开眼睛对我傻笑的他,惊奇不已赞叹我双眼的他,气愤满满沉默不语的他……可是,他走了,被我气走了。
下楼时一眼瞥见影休坐在大堂中安静的喝茶,周围满座的人或开怀大笑,或愤然争吵,嘈杂不已,他就如一株淤泥中的青莲,静静绽放,芬香扑鼻。
“影休,玄……”话没说完,身前的人让开我被遮挡的视线,一袭白衣,黑纱斗笠,玄月静静坐在影休对面,傲然如天山顶峰的雪莲,不染尘俗。
“玄月!”我惊呼一声,一扫整晚的阴雨气闷,不顾他人诧异的眼神扑入玄月怀中,“玄月,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强迫你治病。你不想恢复记忆,那我们就找个地方开家小店,以后那里就是你的家,有人要杀你,我们找个小村,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不会丢下你,不会要你走,不怕你连累……嗯……”什么东西封住了我的唇,冰凉凉的,软软的,看见近在咫尺的玄月,我瞪大了双眼,连忙推开他。
整个大厅顿时鸦雀无声,即使有黑纱遮面,也可以猜到黑纱后的春光。
“玄月,你……你怎么可以……”在影休面前这样对我?我憋红了双脸,却说不出下面的话。
“我们房间去说吧。”影休优雅转身,向楼上走去。
我怔怔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是否该庆幸他双目失明。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似乎嘴角仍旧泛着笑意,尴尬气氛顿时少了许多,我埋怨瞪了玄月一眼,便跟着上楼。
“玄姑娘,玄公子的病我已经看过,并无大碍。”影休给我倒了杯茶,准确无误的递在我面前。茶香扑鼻,我看着茶杯中片片茶叶,游弋旋转,心中酸涩。一路上影休不曾主动叫过我的名字,此刻这声“玄姑娘”分外刺耳,如此生分么?
强压下情绪,平静的问道:“那他怎么会记不起以前的事呢?”
“玄公子之前高热,对脑部有损。但是玄公子功力高不可测,自愈能力极强,便渐渐恢复了,他忘记的人事应该也会慢慢想起来。”说话间,影休给玄月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准确得与常人无异。
“那要多久会完全恢复呢?”
尽管一直逃避,却不得不承认,我时日无多。离我二十岁的生日还有八个月,医生早就断言,我活不过二十岁。而影休也从未发现我的异常,这个世界没有药物补血,八个月对我来说或许都很勉强。
“少则十天半月,多则一年半载。多半要看玄公子的意志。”
“嗯。”我点点头,看见玄月噙着笑意看我,眸光闪亮。看意志么?玄月从未关心过自己的过去,甚至有些排斥自己的第二个身份。
“昨夜我已经给玄公子施针,有利于公子恢复。现下我开了几副药,也算对公子有所辅助。”影休拿出一张纸,龙飞凤舞的写了满满一张,我本就看不懂这个世界的字,塞给玄月让他收好。
“我来凤都还有其他事情,如今玄姑娘已经找到玄公子,我也是时候离开了。我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后会有期。”影休缓缓举起茶杯,仰头一口饮下。
突如其来的告别,让我有些迷茫,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好像我和影休,不该是这样……
“影休,你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说到一半,又想起他为何要留下同我一起?我们的相遇,也不过是偶然而已,影休,有他自己的生活。
举起茶杯,我缓缓开口道:“后会有期。”茶水入口,苦涩不已。
看着影休离去的背影,是我自己多想了吧,总是自己一厢情愿的将身边的人当做朋友,别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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