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这句话正正打着朱常鸿的要害,朱常鸿有些动摇了。邓清看见朱常鸿嘴不说,身不动,以为朱常鸿还是不为所动。就在此时,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后面有三四个山贼追着:“小娘子,你跑去哪啊?好好地和大爷上山寨,保证你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邓清娇斥了一声,挺剑冲了出去,郑翠翎叫苦不迭。
那几个强盗看见邓清冲过来,眉开眼笑:“造化造化!本还在想这一个雌儿不够分,没曾想又来多一个盘亮条顺的!”两个扑上前来伸手就要抓邓清。邓清长剑出鞘,一剑抹了一个山贼的脖子,反手右一剑,捅穿了另一个强盗的胸口。剩下的三个各操家伙,怒吼着冲上前来要抓邓清。朱常鸿手一样,三枚黄绫镖激射而出,三个山贼应身倒地。但方才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其他山贼一百来人吹着唿哨而至,把朱常鸿师兄妹三人包围了起来。
为首的凌志宗和邵文超,一个拎着大刀,一个扛着铁杵上前问道:“三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死丫头是什么来路?敢到老爷头上来讨野火!?”还没等师兄开口,邓清抢先答道:“我们就是来专门收拾你等恶人的!你管我们什么来路?”郑翠翎心想:“师姐也未免太鲁莽了,把山河神仙的名头说出来,或许能唬住这伙草寇,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我现在迟了再说他们也未必会信,而且明显是示弱,会有损恩师威名!”
邵文超狞笑道:“这小妞别说还挺标致的哈!待会儿记得多陪老爷玩几招!”邓清大怒,挺剑直刺邵文超。邵文超举杵抵挡,十几回合过去,邵文超居然还拿不下邓清,边斗边道:“没曾想这小娘子还挺带劲儿,有意思!”凌志宗用刀指着朱常鸿道:“小子,老子不想江湖上的朋友们笑话我欺负女流,敢和老子国际招吗?”道朱常鸿冷笑道:“草寇一帮,何足挂齿?”朱常鸿剑走轻灵,凌志宗刀行厚重。
两个像两头南山猛虎斗,一对北海蛟龙争,战了四十回合,不分胜负。郑翠翎也和围上来的山贼斗了起来,左右开弓,两边各撒出四五支翠羽镖,登时把个中镖。郑翠翎又从腰间掏出一把连接小铁链的钢爪,名唤“苍鹰神爪”,呼呼舞了一圈,众强盗不敢埋身。那邵文超见战邓清不下,虚晃一杵,转身就走。邓清是个好胜的人,挺剑便追。郑翠翎在那边见了,边打边叫:“师姐精细!”邓清哪里听得见,只顾追杀。朱常鸿、郑翠翎只得叫苦。
那邵文超往草丛落荒跑去。邓清不知是计,也追了进去。原来这牛栏山的强盗对敌官军时早已习惯诱敌深入,然后再草丛树林里抓人。那草丛先前早已经有人埋伏,见邓清追到,拉起绊马索。邓清追得兴起,哪里想到会有人绊自己?一下失了重心,被绊索绊翻。正待挣扎,挠钩乱舞,套索齐飞,把邓清活捉了。邵文超命喽啰绑回山寨,听候发落。那喽啰知得邵文超想要邓清,也好生对待。邵文超见邓清已被擒,便来斗郑翠翎。
郑翠翎对付众多喽啰已是勉强支撑,见邓清失陷,心中早慌,又见邵文超来攻,不敢恋战,扔了颗烟雾弹,便向凌志宗掷了支翠羽镖。凌志宗侧身避过。郑翠翎瞅中破绽,冲进战圈,拉着朱常鸿便走。朱常鸿急道:“岂可撇下清师妹不理?”郑翠翎道:“咱们回京城慢慢再作理会,到时候官兵来剿,不怕不能救出师姐。现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要这吃眼前亏。”朱常鸿心想也只好如此,一咬牙叫了一声:“清师妹不要慌,我俩很快回来救你!”也便跟郑翠翎一起走了。
现下单说那牛栏山一伙强盗,扫净了村坊,扛着财宝,带着邓清及其他村坊里抓来的妇女,浩浩荡荡奔回山寨。看守山寨的三寨主徐万带着山寨留守的山贼下山迎接。原来这徐万乃是在彭志英身死,凌志宗坐上头把交椅后找回来的,当然和那凌志宗并邵文超那是一丘之貉。邓清偷眼望那徐万,只见那徐万从右眼眉到左腮角有道疤痕,甚是恐怖。徐万看见邓清偷眼望自己,便喝到:“看什么看?没见过疤面灵官?”
凌志宗笑道:“余三弟可不要吓坏她,她可是你未来二嫂!”徐万一听笑了,向邵文超恭喜道:“二哥要小登科了?恭喜恭喜!”邓清一听差点要哭了:“苦也苦也,悔不听师母师妹之言,果然百姓没救着,自己也搭了进来,当了个糊涂新娘……”邵文超着两个小喽啰把邓清押往自己房中,好好看管;喝令喽啰把其他妇女赶到柴房,然后便和凌志宗、徐万上聚义厅饮酒作乐。
当下邓清被五花大绑,用不塞口,叫喊不能,动弹不得,只得任那两个小喽啰摆布。幸好那两个小喽啰知道这是寨主想要的美人,也不敢对邓清毛手毛脚,把邓清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年轻的喽啰李四道:“三位寨主以及大小头目都在外面喝酒快活,留咱哥俩在里面看守着婆娘!”另一个年长的喽啰张三道:“你还别说,这婆娘长得确实是标致,难怪债主对她起心,咱哥俩也可以欣赏一下这婆娘!”
李四道:“只能看不能吃有个屁用!寨主看上的女人你还敢尝鲜?不要命了!”张三道:“那咱俩也别傻愣着了,找找邵寨主房中有没私藏的美酒!寨主是个明白人,他的新娘咱不能尝鲜,美酒尝鲜他也不会怪咱兄弟!”李四笑道:“三哥还真是喜欢这调调,好,咱哥俩一块找找!”搜了一会儿,二人终于在寨主床底下找到一坛女儿红。李四眉开眼笑道:“这肯定是寨主留作新婚时喝的女儿红,今天算是咱哥俩造化了!”
张三道:“可不是么?来来来!”说完找来两个杯子,李四把两个被子斟得满满一杯,两人就开始喝起来了。酒过三巡,李四酒壮怂人胆,越喝牢骚越多:“哼,这美人咱没能尝鲜,摸摸亲亲总得行吧!咱摸完亲完,她即使告知寨主,也没证据啊!何况寨主是个明白人,捉这美人的时候老子也有出力!”邓清虽然手脚被绑,口塞布条,可以耳朵还能听得见。当下她听到那李四这般说,但自己又不能动弹,急得要哭了。
李四不顾张三劝阻,起身便向邵文超的床走来。突然听得背后声响,李四扭过头来一看,只见张三倒在地上。李四笑道:“三哥今天是怎么了?以前都没觉得你酒量差,今天怎么就那么易……”话还没说完,李四走进才发现张三后脑插着一支袖箭!李四大惊,正欲叫喊,又一袖箭飞过来射中李四额头,李四当场毙命。邓清正是百思不得其解,突然看得从窗外跳进一个妖怪来。只见那妖怪身材高大,手持长剑,狮面人身!
邓清惊得差点大叫。幸好口中塞有布条,故此叫不出来。那狮面妖走到床前,把头一摘,邓清这才定下心来。原来这是个人,只不过带这个狮子头套。此人四五十岁年纪,豹头环眼,络腮胡子。那人上前温言道:“姑娘休慌,我不是妖怪,我是前来搭救你的!我替你拿开口中布条,你别声张打草惊蛇,懂不?”邓清点点头。那人拿出邓清口中布条,用剑割断缠绑着邓清的绳索。邓清向那狮面人拜谢救命之恩,狮面人连忙扶起来。
原来那狮面人乃福建邵武人,姓程名本忠,乃江湖一游侠。因为怕惹来仇家,行侠时都带着狮子头套,故此江湖人称之为“狮面剑客”,但除了他已故的师兄虎面头陀和三个师侄竹林隐侠许锡毅,“鬼城双侠”牛仲寿、马叔勉外,谁都没见过他的庐山真面目,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邓清听到此处,伸了伸舌头道:“小女子此次见得前辈真颜,知道前辈的姓名,前辈会杀我灭口不?”程本忠笑了笑,正想回答,突然低声对邓清道:“把那两个喽啰的尸体藏起来,快!”
邓清不知道发生何事,但看见程本忠已搬起张三的尸体藏在床底下,也不敢多问,依样画葫芦也把李四的尸体藏到床底下。程本忠从李四身上撕了块布下来,用酒浸湿,拭干净地上的血迹,又对邓清说:“你带着那两喽啰的兵器躺回床上盖上被子,那帮山贼要来闹洞房了!到时候那贼首解开被子,你就用剑把那贼首挟持住!”邓清此刻才听得窗外人声,明白程本忠的意思了,赶忙抱着两个喽啰的刀剑躺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自己和刀剑。程本忠藏好酒和酒具,躲身在门后,带上狮子头套。
刚刚收拾停当,邵文超便和凌志宗并十来个头目推门进房间。邓清在被子里已把张三的剑拔出鞘了。一进得房间,看见张三李四二人没在,邵文超边骂道:“那两个狗奴才跑哪去了?”一边骂一边急急走过床去,看见邓清还躺在床上,心就定下来了:“幸好美人还在!那两个杀才擅离职守,看我捉到他俩不剥他们的皮才怪!”邓清心中好笑:“那俩杀才现在就在你脚边!”凌志宗笑道:“可能他们俩识趣,不妨碍贤弟洞房花烛!哈哈哈,我们都早点回去吧!”
凌志宗话还没说完,邓清也不等邵文超揭开被子了,长剑突出。可是这邓清一来生性莽撞,二来本就对邵文超憋着一口怨气,三来实战经验少,火候掌握不好,本想用剑指着邵文超挟持的,岂料长剑一出便把邵文超捅穿了!牛栏山山寨大小头目被这个突变惊呆了。程本忠心中叫苦了:“本想挟持着寨主的,现在这姑娘倒好,直接把人给杀了!叫我如何救人脱身?”凌志宗反应最快,把那十数个头目都往前推,自己转身夺路往房门口奔。
程本忠心中大喜道:“天助我也!”长剑一出,用剑架在凌志宗脖子上。凌志宗本就武艺稀松,更兼做梦也没想到房门后还躲着人的,当即便被程本忠挟持住,大叫:“好汉饶命!”那几个头目本就知道邓清的厉害,而且前来闹新房就没带武器,当场便被邓清砍翻四五个,现下看见大寨主又被挟持,正是六神无主。程本忠喝道:“我不杀你等,带我前去,把先前你等抓来的妇人都给放了!”那几个头目不敢动,都看着凌志宗。凌志宗骂道:“饭桶,就照着这位好汉说的做,你等想替我收尸么?”
那几个头目带着程本忠和邓清出了邵文超的房子,往柴房去了。一路上,越来越多喽啰手持兵器围上来,足足有三百多人,但单单就是不见那疤面灵官徐万。邓清见了便心慌,可是看那程本忠依然神态自若,邓清心中暗暗钦佩。来到了拆房,程本忠喝令喽啰打开门,割断了众妇人的绳索,给她们钱银,放她们走。程本忠看见喽啰们动也不动,手上一用力,凌志宗脖子上的皮被割破,鲜血直流。凌志宗杀猪似的大叫:“你们还愣着干啥,照着做啊!”喽啰们才照办。被救的女子领了钱钞,对程邓二人千恩万谢,出寨而去。
程本忠道:“邓家姑娘,你到寨门外看着,看见妇人都安全离去了,回来告知我一声。”邓清答应出了去,等了半个时辰,妇人都各自离散了。邓清回来喊道:“程老前辈,妇人们都离去了。”程本忠应道:“好,你找布条塞住自家耳朵吧!”邓清不明所以,但她一直不敢违背程本忠的意思,就找来布条塞住耳朵。很多喽啰面如土色,有些开始扔下刀枪跑了。程本忠看见邓清塞好耳朵,不等那些喽啰走远,张口纵声长啸:“喔嗬!”
邓清虽然听不见声音,但身子禁不住一震,只见凌志宗和牛栏山众喽啰一个个面色变成痛苦难当,宛似在遭受苦刑,然后全身痉挛;又过片刻,一个个先后倒地,不住扭曲滚动。邓清虽然已经塞住耳朵,但是都觉得耳膜刺痛。直到看见程本忠闭起嘴来,邓清才取出塞住耳朵的布条。邓清走上前问程本忠:“程老前辈,他们怎么了?死了么?”程本忠笑了笑道:“他们只是晕去罢了,性命是可以保住的,但醒过来后神经错乱,成了痴呆废人。”
邓清不寒而栗道:“前辈为何如此为之?”程本忠道:“我不如此施为,我走了后,让他们继续杀人放火?”邓清默然了。程本忠又走到凌志宗身前,抬脚用力踩在凌志宗胸口。凌志宗口吐鲜血,双眼翻白身亡。邓清啊了一声道:“他晕死过去,反抗不了,前辈杀他恐怕不太光彩了吧……”程本忠冷笑了一声:“光彩?哼,那么他们举起屠刀虐杀与他们无仇无怨、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光彩么?”邓清想起先前凌志宗带着牛栏山寨屠村,自己也险些成了邵文超的压寨夫人,便点了点头。
她自小就在燕山东猴顶,师父因为敬仰墨子,故此燕仙山自小就告诫邓清“兼爱”、“非攻”等,要不分亲疏地爱天下所有的人,不可以侵犯他人。在燕山上,师父师母,师兄师妹都对自己很好,所以单纯的邓清从没想过,世上会有人有不兼爱的时候,会因为各种贪念或迫于生计侵犯他人。此刻看见程本忠凌厉出手,救该救之人,杀该杀之人的行为更加大快人心,觉得他才应该是被景仰的豪侠。于是她想都没想冲口而出道:“程老前辈,晚辈想拜你老人家为师,不知道意下如何?”
程本忠先是楞了一下,回过神来后才哈哈大笑,脱下头套道:“好,哈哈,好!我差点忘了你已见过我的真面目,知道我的名字!其他见过我面目,知道我姓名的人不是我师兄就是我师侄,看来我和姑娘本来就有缘分。方才看姑娘的身手,姑娘本就是习武之人?师从何派?”邓清道:“我师父师母是山河神仙!”程本忠道:“哈哈,上天注定!本有师门之人拜外人为师理应征求原来师父的同意,但我想燕仙翁本就是不拘小节的老顽童,我想他老人家也不会在乎这些俗套。”邓清大喜,盈盈下跪拜行拜师之礼。
程本忠受完礼后扶起邓清,把左手的一只手套脱下来,送给邓清:“我没什么礼物送给贤徒了,这狮爪手套就送给你吧。”邓清接过一看,原来这手套上还有发射袖箭的机关。程本忠笑道:“你戴上后试试握一下拳头?”邓清依言照办,只见那手套在手背位置突出四支一尺长的钢爪。邓清吃了一惊,程本忠道:“我是个左撇子,所以习惯左手拿剑,所以留着右手的狮爪手套。你可以右手用剑,带上这左手套,到时候就可以剑爪并用了。”邓清叩头谢过师父。程本忠教了几招剑爪并用的招式套路给邓清,又教了其独门轻功狮跃功给邓清。
程本忠看见邓清把口诀全都记住后,把狮面头套也送给邓清道:“杀人须见血,救人须救彻。那徐万本就是我想追杀的,可能是先前听得喽啰说有个失眠怪客来了山寨,他就独自逃脱了。我先下去追他,就不带狮面头套了,也一并送给贤徒吧。你把我的本事都学了,又得了狮面头套,你就是新一代的狮面剑客了。望你秉承为师行侠仗义的宗旨,杀恶人救良民。师父这就去了!”邓清一听,慌了手脚,下跪叩头道:“弟子只是一个处处江湖的无知女子,岂可受此大任?万望师父收回成命。”抬头看时,哪里还有程本忠踪迹了。
邓清叹了口气道:“师父这狮跃功绝非儿戏!”看见满地躺着晕死过去的牛栏山山寨喽啰,邓清想道:“师父虽然说他们醒来后会变得痴痴呆呆不会再伤人。但本姑娘也不想和他们呆一起!”想完便把山寨内的钱钞洗了一空,至于这帮喽啰醒来后依靠什么为生,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话说这邓清才刚学艺完满下山就遇此劫难,心有余悸,心想:“莫非女儿身在江湖上行走就这样诸多不便,到外面行走看来还得装扮一下。”于是便在翌日经过顺义县时,到市面上买了匹马,又一套男装衣服,穿在身上,临水一照,也颇像一个俊俏后生儿郎,看着看着自己也笑出声来,看来这次再也没有人打算要自己作压寨夫人了。
不一日便到京城,邓清在辽东村庄出生,才刚懂事就被李开疆掳走,一路担惊受怕,后来一直在燕山长大,还没到过像京城这样的大城市。邓清进了京后,可真大开眼界,见到街市繁荣,店铺林立,车水马龙,人物豪华,可真热闹非凡。邓清看的眼花缭乱,顿时觉得两个眼睛都不够用。傍晚,邓清便找了一家客栈住下。赶了一天的路,疲乏非常,所以邓清倒头便睡,一宿无话。
一觉醒来,已经天光大白了。邓清用过早饭后,便问小二:“小二哥,我是新到京城,不知道京城有什么名胜,让我好去游玩一下。”小二道:“京城景致就是多,城北地坛、城东朝日坛、城西夕月坛,外城天地坛、山川坛都是好去处啊。今天卯时大时雍坊琉璃厂五凤楼前先帝公主、今上皇妹银宁公主抛绣球招驸马,客官如此俊俏,何不去一下,如果被绣球打中,可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啊。”邓清见小二如此殷勤,微笑点点头道:“那好,小二哥,这点碎银拿去买套衣服穿吧。”说完把一锭一两银子放在桌上。小二见了马上眉开眼笑,心想这主顾可真豪爽,日后得留住他,小心伺候。当下点头哈腰对邓清道:“客官那怎么是,谢谢啦,祝客官被公主选中,早享荣华,遇公主连生贵子。”
邓清摇着折扇踱出客栈,看见街上行人都往琉璃厂方向涌去。邓清看见,心中暗道:“反正现在也找不到师兄师妹,如果去看看那公主长个什么样子,和师兄像不?”于是便信步跟着人群拥去琉璃厂。只见在一家雅致清幽的府邸前搭起一座彩楼,那府邸虽然不是非常宏伟,但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派。那彩楼高一丈有余,用松木建成,全楼木料缠满了五色彩布。彩楼下人潮汹涌,挤着何止百人?
邓清见状,心中好笑:“这伙人全指望攀龙附凤求来荣华富贵,算什么男儿汉?听师兄说,关外建虏作乱,扰我疆土,真好汉应该到边疆御敌保境,求个名流史册,如此方才不枉为人一世!”邓清正想着。,只听得一太监叫道:“银宁公主到!”人群立马一阵骚动,一群宦官簇拥着一位身材微胖的少女上了彩楼,但那少女用面纱遮住脸面。
邓清顿时失望了:“唉,我还想看看那公主像不像我师兄,姿色如何,结果却不以真面目示人。要人家抢绣球娶你也要让别人验验货啊,要是那些男人废了半天劲抢那绣球,抢到后你却居然是个丑八怪那岂不冤天下之大枉?”此时众人也议论纷纷,不过也有些懂事之人说道:“待字闺中的姑娘,尚且轻易不敢见生人,更何况她是公主?”
吉时刚到,银宁公主便在內官的簇拥下上了彩楼,拜了天地,往楼下一望,看见楼下都是七长八短汉,三山五岳人,心中正是失望之际,突然发觉这群人中有一个身材高瘦、面目俊美的青衣少年摇着折扇,此人不是别个,正是男装邓清。银宁公主心中转忧为喜,端起绣球便望邓清抛去。邓清看见绣球劈头劈脑得扔过来,本能避开,心想:“我是个女的,就不趟这趟浑水了,更何况,说不定你还没有本姑娘的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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