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生磬却从中听出来了别的意思:这件事情就此揭过。
好家伙,她都做好最坏的打算了,没想到峰回路转让她莫名其妙找到了台阶下,真是不知道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白子画的心够好。
但凡当年她半魔身份暴露的时候遇到的是白子画那也不必吃这么多年苦了,唉,遇人不淑啊!
微生磬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她努努力吧,就这么一个全心全意为她的师父在身边了,总不能气死吧?
“为师看看你的脸,”白子画作势要去揭她的面纱,师兄和师弟都说了她的脸是为了帮自己解毒而伤的,他这个当事人都没见过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看看伤情。
微生磬捂着面纱低头后退几步,随后站定,抬头笑得很灿烂,“师父真的要看吗?万一半张脸全毁了怎么办?”
微生磬用假话来混淆视听,她的脸当然没事,所谓伤痕也能用幻术伪造,但她总不能一直不以真容示人吧?
先得给让白子画做一个心理准备,最好是他自己主动为她找理由,这样她受到的质疑才会小很多。
白子画眼中满是心疼之色,看得微生磬不太适应,她都不知道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情绪了,这让她觉得既尴尬又奇怪。
“为师看看,好吗?”白子画语气情不自禁地带上了一丝商量之意。
“哎,看吧看吧,”微生磬偏过头去让他自己来揭,大有几分无所谓的心态。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不忘用点小幻术来伪造被毒液溅到后受伤留下的伤痕。
白子画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一尊水晶娃娃,生怕她碎了。
“别怕,”白子画安抚道,对方的睫毛一直在颤,看样子是紧张了,柔声安慰道:“师父看看,不会告诉别人的。”
微生磬只觉得奇怪,她没怕,只是有点“焦虑”,动作太慢了、太小心了,真的很奇怪啊!
面纱缓缓揭开,微生磬也将头转回来直视着他。
白子画揭开面纱,情不自禁地倒吸一口凉气:白皙的肌肤上有几块痂脱落后留下的疤痕,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像是白玉上的瑕疵。
“疼不疼?”白子画心疼地蹙起眉来,恨不能以身相代,他这个弟子最怕疼了,她怎么受得了啊?
微生磬想说不疼但又觉得有些假,干脆拇指和食指的指尖并在一起比划了一下,“呃,一点点吧。”
“胡说八道,”白子画轻叱,“哪有不疼的?”
微生磬面上是一副被师父责骂后不敢反驳的怂样,背地里却是在骂白子画有病:好赖话都让他给说了,她的意见重要吗?
“为师给你调伤药,不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白子画警告道,他可太知道自己徒弟的德行了,阳奉阴违的事情可没少干。
届时脸上的伤好不了估计得哭鼻子,一想到对方哭成那副泪人样他就头疼心也疼,真是个小讨债鬼!
“哦,”微生磬应了一句,早知道不装了,还得涂那劳什子伤药,遭报应了。
白子画叹气,从她手里拿过面纱细致地为她戴上,还不忘为她理了理鬓边的乱发。
微生磬全身僵硬,努力抑制自己想捅人的冲动,真的很讨厌别人不经她同意离她这么近啊!!!
白子画为她整理好发丝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快要炸毛的样子,看得他心酸不已,检讨自己是不是对她太凶了?这才让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没事了,去休息吧,”白子画放柔了声线。
外间,妖神和花千骨听了很久的墙角,花千骨虽然有些心酸但还是为他们和好了而开心;
妖神则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这怎么可能呢?按照白子画的性子他们必定是要大吵一架然后不欢而散的。
可为什么这个叫做微生磬的女子莫名其妙地找到了台阶还顺着台阶下来了?
他们就这么和好了?妖神恍恍惚惚地看着内室的方向,这个微生磬真的手段了得,她怔怔地想。
她不知道微生磬这人是个老油条,只要找到台阶必定是要顺着台阶全身而退的,不反坑别人一把都算有良心。
妖神曾拥有很多爱却依旧渴望爱,而微生磬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没人会无条件对你好,没人一定要来爱她,所以她对情感类的东西都看得很淡。
妖神会在意那些并对感情患得患失,可微生磬却不会,所以她对白子画的态度看得很轻,颇有几分爱咋咋地的无赖模样。
不喜欢她,那又怎样?她就喜欢对方了吗?别人讨厌她的同时她何尝又不是在平等地讨厌每一个人?
妖神这种“但为情故、虽死不悔”的人是无法理解微生磬这种“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的心态的。
所以在妖神极度在意白子画的态度的时候微生磬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然后顺着自己的心意去做事。
找到了台阶就看看能不能下,能下就下,不能下就倒打一耙。典型的她不好过别人也别想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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