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妆间里静悄悄的,除了隋知在被伺候着化妆,其他人都在忙碌。
她透过镜子,看着那套欲绽红深如连荫海棠的喜服,心里想着婆婆说的话。
保佑爱人鸾凤和鸣……这个寓意,谢徊知道吗?
喜服连带着冠饰全部取出,大家站起来,婆婆看向镜子,问她:“夫人是有话想问我这个老婆子吗?”
“啊?”隋知一愣,“哦,我就是有点好奇,喜服的寓意这么好,是所有人都知道吗?”
“肯定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呀。”这次开口的是婆婆旁边的年轻女生,脸圆圆的,一开口就知道很健谈,“我们祖上自雍代为皇家制衫,如今已经有两千三百年了,现在很少接单,所以知道我们的人不多,知道衣服寓意的人就更少了。”
隋知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哦”了一声。
婆婆适时接话:“虽然知道喜服寓意的人不多,但是谢先生一定是知道的。”
听到这话,隋知就知道婆婆看出来自己的想法了,她感恩的冲着婆婆笑了下,但实际上,她并没有觉得开心。
尽管这套喜服即将穿在自己身上,可是隋知清楚,衣服是有本来的主人的。
那一位主人,才是谢徊真正想白头偕老的人。
不知道像谢徊那样的人,喜欢的人该有多优秀,又该有多与众不同。
她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一定可以很从容吧。
想着想着,隋知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你带眉笔了吗?”
“没有,今天不是要求不能用咱们的东西吗?”
“可是我哪都找了,真没有眉笔,是不是他们忘了?”
“啊?要不要找人问问?”
两位化妆师不知所措的对话传到隋知的耳朵里,她扫了一眼化妆台前,上面各式各样的笔连毛笔都有,就是没看见眉笔。
等过了一会儿,去问话的那个化妆师回来了,表情却更迷茫:“什么是青黛?”
一道男声从背后响起:“我来。”
隋知抬眼,看见谢徊颀长的身影走过来,化妆师自然不敢多说什么,给他让了地方。
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拿起台子上描金带彩的小盒子,隋知不禁问道:“您要干嘛?”
谢徊另一手拾起毛笔,打开手中盒子:“画眉。”
隋知眨眨眼,心说有钱人连零食盒子都比别人精致:“里面是话梅?”
谢徊淡淡地笑了,他眉眼锋利,长相偏冷峻,笑起来时别样的瑰丽好看。他没说话,用毛笔在盒子里蘸了蘸,随之弯下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
到眉毛上传来微凉的触感,隋知才反应过来,原来是画眉,不是话梅。
他手掌下端很自然的着力在她的下巴处,轻轻描眉时,掌心似有若无的摩挲着她的双唇。
他们离得这样近,近到他灼热的呼吸全都扑在她的额头上,隋知不敢抬眼,任凭心脏要了命似的横冲直撞。
这是隋知认识谢徊以来,和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一天,而他出乎她意料的有耐心,一笔一划的给她描画,他画的那般慢,平均她的心脏跳了十次,他才动一笔,却没有一丝不耐烦。
时间仿佛是没有风的水面,清凌凌的一动不动,安静地等着他画完。
“好了。”他低着头,合上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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