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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能放任他在身毒太久,必须快,尽快让王带人过去。桓齮已经用电报将他回归的消息发到秦国,皇帝亲自下令,让他下船后就到最近的官府报备,由驿站一路护送他回京。
张良脸色严肃,连马车都舍弃了,一路策马飞驰,赶回了咸阳,也给咸阳的六国之王带去了确凿无疑的消息:交趾是真,身毒是真。那里有堪比河洛之地的大平原,人口繁盛,文明开化,正是君子应该前往建立功业的地方。
六国旧贵为之震动,随之而来的,是无数人命运的变化。
沛县。
通过考试做上亭长的刘季带着求盗等人在辖区内巡逻,回去才看到乡里送来的一封公文。他本来以为又是些鸡零狗碎的事,一边腹诽秦国就是屁事多,一边打开看,却将自己看得愣住了。
心不在焉地写了布告贴出去,又给所辖各里的里典写了公文让邮人送过去,刘季托着下巴开始放空了。
泗水亭很快也被布告上的内容吸引,亭卒们休息时都在议论。刘季随口跟他们聊了几句,又自己想了几天,休沐时去县里找萧何说话。
萧何看到他便不自觉地扬起了眉毛,不等他开口便问道:“你想去?”
刘季挠了挠头,与萧何对面坐下,又想了想,最终还是点头道:“是,我想去。”
他其实原本还在动摇,今天来找萧何也是因为萧何书读得比他多,职位比他高,朝廷的事更了解,所以想来听听萧何的意见。
但是说出“我想去”之后,他释然了,发现这就是他真正想要的,并不会因为萧何说什么而改变。
萧何叹气:“留在家不好么,你考上亭长,你父亲十分高兴。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更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刘季仍是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先入秦军与匈奴作战,打通道路后取西域,然后六国在身毒取地立国,分封群臣,时间是久了点,但总是个机会。我年纪也不小了,留下来还能有这种成为封君的机会吗?秦国现在的封君都只有封邑赋税,不给实权了。”
“就不说你这个岁数了,死在路上怎么办?”
“要取功名哪有不冒险的。成功了,我回来接父母兄弟,让他们也感受一下祖上的风光。失败了,我上有兄长,下有一弟,父母念一念也就过去了。我还有个儿子,体貌肥壮看起来不会夭亡。后人也有了,还怕什么。”
萧何再次叹气,知道刘邦不是能劝动的人,只得道:“你最好先联络乡里,若是有乡党能在一起,也好多个照应。”
“嗯,等会就去问问。县里卖狗肉的樊哙力气很大,就是年纪小了点,不知道愿不愿意走。还有夏侯婴,跟我交情不错,但家里要照顾,也难说,我再回丰邑问问吧。”
刘季不知道,虽然嬴政没有将他视为威胁,但出于好奇,他的情报还是会准备出现在嬴政的案头。
所以他在沛县与丰邑的招募都落在了皇帝的眼里。
屠户出身的樊哙没有多犹豫就跟刘邦一起投军了,他壮实而有力气,年轻气盛,早就厌恶了家传的屠狗事业,看了官府的布告后本来就心动,哪经得起刘季的鼓动。
夏侯婴也去了,他犹豫了一段时间,因为他现在在县里的马房照顾马匹和车辆,上次的考试没有通过,但下次很有希望成为县吏。不过最终他还是决定与刘季一起走,成为有封地的封君,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并非他们狂妄,而是六国之名虽存,六国之实已亡,远赴边疆重新立国,本来就是会诞生大量新的军功贵族的时代。他们这样有勇力的男子,如果没有过多的家庭牵累,自是非常渴望能亲手搏取如此功名。
至于沛县的其他“汉初功臣”,萧何四平八稳,连心思都没动过。他就是一心要留在家乡维持家族的人,历史上觉得世道不稳时,让他升职到咸阳都不去,什么西域身毒,听都没听过,他才不去。他一走,没有他这个主吏掾在县里,萧氏不就少了个靠山了。
造反?那是世道大乱,不得不反的时候,不得已而为之的事。现在眼看着太平了,他吃撑了才跑到比边疆还不如的地方去。
周勃也没去,他太穷了,本来刘季以为能说服他,但就因为太穷,他一走家里少了他这么个劳力,父母都没人奉养了,于是没有去。
曹参同样没去,他还不是狱掾,但也已经是县吏了,家境优渥,跟萧何一样,根本不想去什么没听过的地方建功立业。他有功名心,但他的计划是在秦国的体制里努力,而不是丢下家人跟一群六国丧家犬跑到蛮荒之地去。
丰邑那边,王陵有家有业有老母在堂,同样不乐意远行。刘季反倒是拉到了雍齿一起前往,也不知两人以后会不会有矛盾。
其他一些名声不响的人,嬴政就没注意了。他把这个结果发给刘彻,刘彻震惊了,不免为老祖宗这趟远征忧心不已——饼画得是挺大的,可六国贵族为什么听说之后乐意的人少啊?还不是因为路途遥远,打仗又有风险么。
不要说到身毒了,就是到西域,秦国恐怕就不能提供多少后勤,要他们在西域就地征粮了。这个立国之战,哪是六国末期享福多年的贵族们能承受的。
但没奈何,秦国不允许他们留下。如果要留,故国所赐的封地都得交出去。这一来,尽管还是有人愿意拿着浮财重新置地留下,但毕竟还是有一部分人愿意用这些封地与秦国交换物资,指望将来重新立国后,自己的家族仍能成为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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