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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永一一记下。
虽说马邑军不能带走,但李世民自己挣钱养的私兵和兵甲战马,却已经被他令人分散带到了清河郡,这可是他辛辛苦苦攒的家底,哪能就丢下了。
离开之前,正好以交待马邑防务为由,李世民邀李靖见了一面。也没有刻意攀交情,李靖这时候估计没法拉拢,李世民只是与他认真交流了一番,双方都对彼此的水平有了比较深刻的认知。李靖甚至觉得满朝公卿,唯此子堪为知己,只是自己年纪老大未立功业,对方却小小年纪有了霍骠骑再世的美誉,未免有些自惭,暗自懊恼自个儿被调到马邑晚了,不然这功劳也必少不了他的。
李世民看出来一点端倪,盛赞他军略无双,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李靖心中感激,事后却有些微妙。
这个少年将军,口气怎么跟当年杨素似的?
杨素什么年纪,他什么年纪;杨素什么资历,他什么资历?
他跟自己又差了多少年纪,好好一少年郎,怎么说话老气横秋的。
李世民就不知道李靖是怎么想的了,他带着家眷上任,将兵马整顿出个模样后,正逢着三月里张金称攻破平恩、武安诸县后,又来进犯清河。
李世民率军出征,一举破敌,阵斩了这个如同很多农民军起义一样,因受迫而起,却在这个过程中又挥刀向更弱者,屠杀抢掠无数的起义领袖。
这也算是给杨广一个交待,因为窦建德那边他是先不打算动的。
与张金称一比较,李世民对后世教材上一些总结性的话有了更深刻的体会。历代农民起义,真正成事的不多,窦建德虽然最后败给大唐——具体来说就是军事上败给了他啦,但宽泛地讲,也可以说是成事了,到底是成了一方势力。
而张金称等人就不行,从起到灭一直是流寇匪徒。说到底还是因为这些人起义之后根本没有长远的纲领,占一地便追求起了个人享受,得一城便以屠杀抢掠来犒劳手下,这样只能像黄巾起义一样卷起大量流民,却不能收服人心。
窦建德一开始也未必有远略,但他性格中的宽仁使他在隋末大乱后得到了官吏的投效,建立起了像样的政权,不再是张金称这种乱哄哄的义军。要不是军事上败给他,天下到底姓什么真不好说。
李世民暂时没有让刘黑闼去高鸡泊。现在大乱未起,不好说服,等他将要起事时再说吧。
现在当务之极,是立高炉打造兵甲,建纺织厂以吸引河北世家。
前者,他所在的清河郡不是特别合适,虽然也盛产石炭,但铁矿不足。尤其东边和南边都盛产铁矿,这边的铁矿就没有大规模开采。李世民在产煤的荏平立了铁厂,因为忧虑矿石与石炭供应不上,没有采用秦国已经成功的平炉炼钢法,还用旧法炼钢。
在马邑时他借用本地铁坊的名义,现在造反在即,他又是一郡太守,就不再借人家的名义了。
荏平本身产煤,又与东、南两个方向的铁矿产区相近,方便运送铁料。李世民带了熟练的工匠过来,交给手下便没有再多管这事,而将精力放在了纺织产业上。
自从他在洛阳种了棉花之后,各地大族都引进了这种作物。大家都有眼光,看得出来它在纺织上的用处。不过现在的纺织自然还是旧纺车和旧织机,效率很低,全靠妇人在家劳作。
李世民请来了清河崔氏、博陵崔氏、范阳卢氏等山东诸多家族。他新立大功,又来河北讨贼,各家也给他面子,派了人过来。只是像清河崔氏小房比较客气,派来了族中嫡出子弟,大房却只派个旁支庶子,其他诸家亦是如此,全看家主重视与否。
李世民也不在意,和李孝恭一起招待客人。
席间,清河崔氏小房派出的崔倩自恃身份,不与大房的旁系庶子多言,而与博陵崔氏派出的崔行功凑在一起说话。
崔倩问道:“十一郎也是为与李氏合作来的?”
崔行功比他年轻些,一边看着歌舞,一边应道:“李氏在马邑做的好大生意,叫人眼馋。我家也曾试做,却不知其秘,不能成功。现在李二郎请我们来,家里想不管如何都先过来瞧一瞧,他家在山东无根底,想要在这里做事,或许会邀我等合作。”
崔倩看向其他家,尤其是只派了不相干的庶子的几家,心说大家想得都差不多,区别只在于有人大概是觉得李世民待不久,此处又不盛产羊毛,见不到好处,便懒得应付了。
陇西李氏虽也是五姓七望之一,但与他们经书传家的山东氏族不同,乃是以骑射传家,山东氏族与关陇人士向来不和,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今天他来这一趟,要是落了空,事后怕不是会被大房笑话。
正思忖间,舞伎一舞已罢,退了出去,李世民举酒劝饮了一轮,停杯道:“想来诸位也已无心饮酒,我就说正事罢。陛下令我来河北平贼,难免要借助诸位之力——来,诸位请移步。”
这一移就直接坐车去了城外。李世民也是加了小心,这些人不管是嫡系还是庶出,总归都是五姓七望家的子弟,这饮了酒出门再骑马,摔死一两个他现在赔不起,平白跟人交恶。于是也不管有人逞强,通通乘车出而。
崔行功与崔倩同乘,二人有意而来,比那些无所谓的氏族更上心些,崔倩见车往城外行去,带着两分期待地道:“唐国公大概收罗到什么能工巧匠了。先是有蜂窝煤,还只是机巧些,一看就会。后来的羊毛生意旁人就学不得了。现在来河北,说不定有新的产业。哈,大概是怕不与我等合作,生意做不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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