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缘走出,端了盆水进来,侍奉祖师洗漱。
他知道,祖师天生无垢,但他还是愿意去侍奉,祖师亦乐在其中,待姜缘将水盆端了出去,才重返静室,在棋局前,坐了下来。
祖师问道:“童儿,可是又长一岁了?”
姜缘点头答道:“师父,弟子已是三十之年。”
祖师好奇问道:“年不过三十,作何感叹?”
姜缘笑道:“俗人三十,寿过半数,弟子至此方入师父门下,怎不感叹。”
祖师听闻,含笑颔首。
“童儿,若以你才入朝堂庙宇,怎有诸公食禄。”
“入我门下,实乃屈才!”
祖师感叹。
姜缘不以为然,他笑道:“师父收我入门下,是我之幸。”
祖师不语,一指象棋,褐棋方已经摆好,白棋方却一团散乱。
姜缘会意,将白方棋子摆放起来。
这象棋是姜缘拜山第二年所创,略有改动,以蚩尤与黄帝的‘涿鹿之战’代替项羽与刘邦的‘楚河汉界’,棋子上也因此而变,炮改为‘砲’,是为投石车,象则完全是象兵,车则是战车。
棋子颜色因此而变,蚩尤一方是以白棋,黄帝一方是以褐棋。
“师父,请。”
姜缘摆好棋子,神态一变,自信而沉稳。
若是论围棋,十个他绑在一起,亦不是菩提祖师的对手,但若是论象棋,他赢多输少。
梦中各种各样的套路,层出不穷,变化莫测,他却在此象棋之中,不惧于祖师。
祖师笑了笑,袖袍中的手掌放在兵棋上,他抬头说道:“童儿,你可知,为何我一年来,未有教你修行?”
姜缘诚实摇头:“不知。”
他不懂修行。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
他不懂就是不懂。
并不觉得,像梦中一些记载那般,拿本功法给他,他就能学会了。
祖师却道:“童儿你身有因果未断,最忌修行,此春夏以来,洞府日日有积灰,秋冬以来,洞府日日有积雪,童儿你扫的,便是你的因果,即日你的因果,就此而去。”
祖师一言,如洪钟大吕,狠狠敲在姜缘脑海。
姜缘恍然大悟,似有枷锁自身而解,竟是轻盈不少。
正是无‘事’一身轻。
原是他一把火烧了故居,与街坊邻里仍有因,遣散众下人,却仍与下人有因,下人照顾长大,岂是钱财能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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