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一听,猛想起塔中所见所的刻七佛灭罪真言,更想起后面的所见的“佛知你知、不可妄传”佛谒,心中大骇,心道莫非是她要问我这个不成,那我是宁死也不说的。
无当圣母在旁察言观色,见金蝉如此样子,知他已读了那真言,怪笑一声,道:“小和尚,你曾助我一次,现在我也救你一命,咱们现在是互不相欠,你只要将塔中所见的佛咒真言告诉我,我老人家也不会亏待你,不但这些皇帝小儿们的宝贝全都给你,你来看,这里这些美娇娘,也全是你的,我还可以传你呼风唤雨,点石成金之术,你若是愿拜我门下,更是可以修真得道,学会腾云驾雾,长生不死的法术,从此逍遥自在,你看可好。”
她越说越是得意,连那冷冷的声音都有了些暖意,面上更是禁不住满脸堆欢,一双黄绿色大眼,直直地望着金蝉。
金蝉听了,挺身站起,只是说道:“小僧自入佛门,早已六根清净,只求善行,别无他求。”
那无当圣母听了暗道,小和尚年纪不大,话说的可不小,我今倒要看看你的定功了。于是一指那些珠宝,喝道:“小和尚,我老人家说话算数,这些全是你的,你快把那什么七佛的破真言与我说了,我派人送你连同这些东西一起送走,你说到那就到那,你若不放心,我为你找个皇帝小儿找不到的地方,让你享清福去。”
金蝉听她一催,猛然想起在塔中所见,心想我虽临此大难,但也不能让奸人得逞。于是再次望了望那件放在宝贝堆上衣服,抬头望向那无当圣母,只见她瞪着两只蛤蟆似的眼睛,正盯着自己看。
金蝉听那无当圣母说自己在塔中曾助她一次,又见她这个模样,忽然想起在佛塔中所看到的“七佛灭罪、千年一解、塔镇金蟾、自念自消。”失声说道:“难道,你就是那塔镇金蟾不成?”
那无当圣母听他说出此言,脸色一变,顿如冰霜一般,只听她冷冷道:“我只问你,你是说也不说。”
她话声刚落,金蝉便觉身子被一条绳索状的事物缠住,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包围起来,然后是一种冰凉感觉,有如无边无际的寒风,透过皮肉,向身体内部钻去,一直吹到骨髓深处,仿佛是要将骨头吹干一样,身上的每一块肉,都已被吹僵,让自己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有那钻心的疼,和那种冷入骨髓的滋味,仍在继续地折磨着他,而且继续向金蝉的心口处蔓延。金蝉再也坚持不住,不由地呻吟出声。
那无当圣母见了,手一挥,金蝉身上寒意顿去。
无当圣母见了,笑问道:“你可服了?”
金蝉双眼紧闭,嘴唇紧紧的抿着,他的面色苍白,在灯光照耀下已是血色全无,好半天才从寒意中缓过劲来,有了说话的力气,但他一想起在塔中所见所闻,深心处不知从哪里腾起一股无名悔恨来,只觉得自己无意中帮了此怪解了所困之咒,让他出来作恶,心中悔恨万分,想自己所闯之祸,已是万死莫赎,倒觉身上所受之痛,反能成全他赎罪之过,想到这里,他再也支撑不住,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又昏死在地。
那无当圣母见他如此,心道我此冰冷咒,连那些成精的小仙们也受不起,这小和尚肉体凡胎,却能强忍着到此时,心意倒是坚强,我可别一失手让他送了命。于是自莲台上下来,看了看金蝉,探了探他的脉搏,见他已是心跳全无,人竟被她弄死了。
无当圣母吓了一跳,心想我久未施法,再加上这小子嘴硬,竟失手害死了他。但想金蝉刚刚死去,又见他双腕和口中均是血迹未干,心意一动,袍袖一甩,身后的三座莲台又飞到空中,瞬间变成三朵极小的莲花,徐徐地飞到金蝉身前方停住。
无当圣母注视了三朵莲花一会,从口中吐出一口白气,在空中化成三朵小小的白云,分别依附在三朵莲花上面,无当圣母笑道:“去罢,去罢,福祸相依,就看这小和尚造化了。”说完又是袍袖一甩,三朵莲花与三朵白云分别从金蝉口中和左右腕伤中处隐去不见。
说来也怪,金蝉本是已死之人,被她如此施法后,只见金蝉身子一颤,竟然又活了过来,而且身上一点伤也没有了,他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三股暖流在体内上下走动,不一会体内就充满了温暖,也有了力气。
他眼一睁开,便见女道人正站在跟前,冷冷地看着他,见他醒来,才道:“小和尚太迂懦,我老人家给你点苦头尝尝,怎么样,你是说也不说?”
金蝉站起身来,仍是道:“大错已酿,只求一死。”
无当圣母闻听,怒极而笑,金蝉又感到有一种冰凉刺骨的感觉,重入身体,但那种冷却不再像之前那般冷入骨髓,与为与此同时,体内三股暖流,也慢慢地流动,虽是抗不过那股冷流,便却能帮他护住周身要害,使他不前之前那般无比难受,虽然直冷得牙齿上下打架,浑身哆嗦,但却始终没有昏倒过去。
无当圣母察言观色,见此时金蝉忍耐了她的冰冷咒多时,却并未如刚才那样死去。心想这三品莲台虽然被自己封了印,但却没想到这么快竟然和这小和尚身体溶化到一起,有如水乳交融一般,竟然帮这小和尚抵抗起冰寒来了,当下便又撤了法术,问道:“你宁死不说,可是怕告诉我真言,会助纣为虐吗?”
金蝉喘了会气,过了好一会,才强忍疼痛,说道:“我无意中酿成大祸,已是百死难赎,我纵是粉身碎骨,你也莫想从我口中问出一字,我佛虽是慈悲为怀,但你若要继续为恶,我佛必有降魔手段。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的好。”
那无当圣母听了哈哈大笑,笑声在空旷的地殿中回荡,震得金蝉双耳欲聋。只听他笑了良久,才喃喃道:“想不到我无当圣母在你眼中,却是妖魔邪道!真是胜者王、败者寇。哼,降魔手段,若不是人门与佛门联手,用计诳我教,他们又能有何手段胜我截教?也罢!自此以后,我便是妖魔邪道,弄它个天翻地覆,重立天地,以报师恩。”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低下头来看向金蝉,只见金蝉昂首而立,一副慷慨就义模样,不由地心中一动,心想这小和尚如此模样,与当年自己战败后宁被囚受苦也不投降时的气概有些相似,不禁心气稍软,当下又道:“看不出你小和尚有如此骨气,看在你曾助我出塔份上,我也不与你计较,你以为你不说那真言我就怕了他们吗。好,我且让你走,让你活着看看将来的世上,是佛教道教强,还是我截教强。”
金蝉听了,不知这自称无当圣母的怪道人又打了什么主意,竟然让自己走。只是,自己又如何才能出去呢?但他此时已不考虑那么多,只想先离开这里就是了,当下向那怪道人施了一礼,转身便向那通往上面的甬道走去。
这时,只听那无当圣母又叫道:“且慢。”金蝉闻言,止步转身,不发一言,只是看那怪道人。
无当圣母笑道:“外面朝廷正在四处抓你,要治你倒塔之罪,这事毕竟与我有关,你若同意,我可派人送你到一皇帝找不到地方,这些珠宝,你要也好,施舍别人也罢,悉由你意,我也全都给你送走,你意下如何?”
金蝉听了,微一摇头道:“多谢阁下,有些事既因我而起,我又为何避之,若有些事与我无关,我又有何惧之,这些珠宝,本与我无关,我亦与它们无关,这些身外之物,我要它们何用。”
无当圣母听了金蝉这些颇有禅意的话,颇有些不耐烦,冷冷地道:“小和尚不知好歹,多说无益。你给我记着,今日之事,你不可与他人说起,否则一人闻,我就杀一人,万人闻,我就杀万人,管他是何方神圣。”说罢,挥手道,“带他走。”
金蝉微微一笑,再不看对方一眼,转身举步向前而去,两旁的打着红色灯笼的美女们,也是依次转身,有的在金蝉前面,有的在金蝉后面,排成两队,向前而去,红色的灯笼,照着黑暗的大殿,尤如两条红色的长虫,向着甬道爬去。
他们刚出来大殿,只听轰隆一声,金蝉不由地回头望去,借着红色的灯光,只见两个厚重的石门后,霍然腾起一片黑色云气,在这红光的照耀下,更增诡异。
金蝉他们一路前行在一个巨大的洞穴中。一行人顺着前面带路的红灯笼行进,除了灯笼所发出的些许光亮外,四下是漆黑一片。也不知走了多远,这个古老深邃的洞穴始终是曲曲折折,弯弯曲曲,让人分不清楚方向。
金蝉只觉的依稀是在向上走,偶尔还能听到水滴的声音。那些名叫萤娘的少女们,也不说话,只管默默地前行,但是一双双妙目,却不住地在金蝉身上打量。
又走了一阵,在众人眼前,前方洞穴,霍然开了两条岔路,幽幽深深,漆黑一片,不知通向何方,仿佛如妖魔张开的大口一般。
带路的萤娘们忽然转向,并成了一队,偏了左边甬道,钻入右边岔路中,金蝉依着顺序走进洞中,却见里面却无了带路的萤娘们,忙收脚站住。
他正迟疑间,只觉身后有人一搡,身不由主地倒进了小洞,再回首时,却发现身后的萤娘们也全都不见。
金蝉知这些萤娘也不是人,但此时突然不见,又是在如此古怪诡异之地,不由地心中惊惧,抬头见前面好像有些亮光,当下顾不得什么,抓紧包袱,躬身爬着前行。
他爬了数十米,却觉得洞壁斜向上倾,金蝉奋力向上,一手抓着一物,又冷又三硬,心中吃了一惊,借着外面亮光,却是一根树根。他将树根向旁拨去,推开当头落下的碎土块,再向上爬去,却觉得进入一条竖直向上的洞中,里面狭窄异常,但头上的那一缕光线,虽不明亮,但对金蝉来说,却如唯一的希望。
他奋力上爬,总算爬出洞口,脚落在实地上。回头看去,却是由一棵参天柏树中爬出,只见那树粗有一人,树身与地面接触处开有一洞口,自己就是由这树洞中爬出,伸头向里望去,只见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再看这树,拔地通天,苍翠蓊郁,通过斑驳的树枝,只见天空青白、残月西去,已是东方欲晓,晨曦欲现之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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