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迁,路迁,路迁……”
十三年前,路迁把痛不欲生的沈煦搂进怀里,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阻断他的悲伤。
十三年后,沈煦想要成为他疗伤的良药。
他们是朋友,在彼此最需要的时候,贴近对方的良药。
路迁治好过他的伤,如今,换他来医好朋友的心。
“放他走吧,不是不爱,正是因为太爱他,所以,放他走吧!虽然很残忍,可是,路迁,只有离开你、放弃你,他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再珍贵的回忆也成为过去。他需要的那个人,已经不是你了。”
沈煦的话响在万辰耳边,响在万辰心里。
路迁哭得更加伤心,像要把这几年的伤心和愤怒一并发泄。
他爱的那个人,渐渐走远。
这一次,不再回头。
万辰开车送路家老小回了家,洛琳扶着木然的丈夫进了屋。
路迁爸一夜间像老了十几岁,路迁妈停止了谩骂,坐在一边默默地抹眼泪。
从路家出来,天边现出了鱼肚白。
小区里一片安静,晨练的人们还没有出来,谁家小院里开满了栀子花,花香浓郁。
莫凡曾提过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一生守候。
走过漫长的冬季,在生命绽放时刻,却,有人停下了脚步。
路灯拉长两个人的身影,沈煦的步子放得很慢,疲惫的身体,连心,也跟着憔悴。
十几年的痛苦被翻出来,那些绝望、悲愤在心里重新过了一遍。
有一瞬,他甚至想过,一场火,了结了三个人的痛苦,也好,也好。
“沈煦。”
万辰的声音很低,低到连自己也听不太清。
沈煦停下了脚步,坐在小区公园阶梯上,靠着冰凉的铁栏杆,闭上眼。
万辰站在他身后,伸出手,却迟迟没能放在他短发上。
十三年,他们之间,隔了十三年。
十三年里,沈煦死过几回,那些痛苦,全被他选择性忽略了。
他还爱着沈煦,以为,有这个结果,就够了。
他就有资格再去争取,强求一个自以为团圆的结局。
这一夜,沈煦那些埋藏在心底的话,让他
“沈煦……”
他有多不甘,十几年来,他同样受着难以言喻的折磨。
悔恨、痛苦时,他却只能把泪水流在无人的角落。
阳光帅气的沈煦,义无反顾的沈煦,深夜尖叫的沈煦,母亲口中的沈煦。
也许,在哪一天,他那样爱着的沈煦,真的已经,死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最终,无力地垂下。
他们,走到了无望的绝路。
天边的鱼肚白,却是,另一个人的开始。
一整天,幼儿园前面的两家小店一直没有开门。
窝在房间里,沈煦睡了大半天,醒来时,已经下午两点,肚子在咕咕叫,他不得不起床从犄角旮旯里摸了袋方便面泡了吃了,上床继续睡。
翻来覆去半个小时,他也没再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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