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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得意了不过几个呼吸间,便看到江不宜摔了笔,本就破碎的笔杆彻底四分五裂。
江不宜嗓音有些微地沙哑,却好似沉着一股万钧的力量:“好,不论你说的真假,假设是真的,假设师尊一开始对我好,确实是因为你。”
“那后来呢?师尊对我好了十年,你敢说照师尊的性子,忍得下十年的恶心?”
魔尊大人笑容戛然而止。
“师尊陪你下过棋吗?给你做过饭吗?与你一同放过祈天灯吗?握着你的手教你写过他的名字吗?会在你输掉比试难过时大半夜跑出来找你,抱着你说只希望你健康快乐吗?”
江不宜虽看不到他,那双黑眸却如鹰爪般紧抓着他。
他如孤松立于悬崖边,十年的切身相处如坚实的磐岩,让他的根系得以越扎越深,枝叶越长越茂,迎风而不倒,雨打而不落。
魔尊大人听着他声声质问,心底忽然慌了:[闭嘴……]
江不宜不依不饶,步步紧逼:“你拿着刀,在我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伤口时,你敢不敢看着师尊的眼睛,问他,到底在乎的是谁?”
[闭嘴!闭嘴!!闭嘴!!!!]
脑子里全是他歇斯底里的吼声,强烈的灵力波动震得江不宜头痛欲裂,心脏好似要爆裂开来,一股腥甜涌上喉头。
他身子晃了晃,撑住了桌角才不至于摔倒。
江不宜张了张嘴,鲜血顺着他嘴角滑下:“你不敢,凭什么说一切都是因为你?”
他好似觉不到疼,望向窗外明朗的月色,漫天的星子像极了十年前漫天升起的祈天灯,将他浓黑的眼眸照亮。
他扯了扯嘴角,竟笑了起来:“对了,忘了告诉你,在你被封印的那一年新元节,师尊赠我了一个新名。”
魔尊大人此刻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可他的身体并不只属于他,他拼了命也阻止不了那道声音的灌入。
于是,他无比清晰的听到江不宜说:“是一个‘了’字,‘终了’的‘了’。”
魔尊大人不知该如何描述心底的感受,像一个孩子,满心欢喜发现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才发现是烂的。
他昨天晚上还在因为没有被常少祖赶出门,而暗自窃喜。
他甚至想好了,今晚再去找常少祖的时候,不再拿着茶杯碎片,如果常少祖还是不让他进门,他就再爬一次窗户,反正二楼又不高。进屋之后,他会尽量小声说话,保持大海般宽广的胸怀,不同他一般见识。
他认为这样常少祖就愿意坐下来,同他好好说句话。
但他却忘了最初,是他拿刀子对准自己,嘴里说着下流的话,逼他坐下的。
他从头到尾都不愿意承认,常少祖口中说的心疼,或许是心疼江不宜,或许是心疼弄脏的衣服和地板,又或许是心疼千年玄铁打造出的水果刀。
反正不该是心疼他。
江了?
江了??
魔尊大人无法描述心口的钝痛,他只知道自己气急了气疯了,满脑子里都是“凭什么,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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