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火车爆炸已经半月。
接连的几场冻雨之后的南方小镇上即将迎来元旦,素萧凄冷的氛围被街面上的热闹所替代。
小摊小贩们支起摊子,想在这年关前最后再弄点钱好过个安稳年,唯独那临街的酒馆二楼,依旧是萧索的低气压弥漫。
临窗的桌子上堆满了已经喝空了酒壶。
顾修玉一手握着酒壶晃了晃,残剩的酒液顺着瓶子在不安的晃荡,明明该酒醉的,可他却越喝越清醒。
身上充斥着一股近乎可怖的威慑力,仿佛是已经浸润进骨子里的杀气被他以一种强硬又别扭的冷静给压抑住。
整整十五天,用最快的手段收拾掉督军府周围盯着的各方势力落脚点,加起来却睡得还不到二十个钟头,就连此刻搭在桌边的手套上还在滴着血珠。
明显是刚经历过一场厮杀。
“快年关了,川老板喜欢的零食记得去多买点……”顾修玉仰头将瓶中的酒液一饮而尽,也不管身边人听没听见,自顾自的吩咐着。
说到一半,顿了顿,又摆了摆手:“罢了,他或许不喜欢这里。”
身边跟着的亲兵们一头雾水的左右瞧了瞧,除了在泗古城跟着宁洧川身边保护过的那几个,只是低头轻叹一声碰了下手里的酒杯。
他们知道——
人失踪了这么多天希望已经很渺茫,上游下游的都已经找了个遍也见不到人影,大帅这是心里难过却没地去说。
明显是还在想着霜清园的川老板,或者说,是泗古城的宁少爷。
他们几个的身上或多或少的还缠着沾血的绷带,心想着这时候还是不要去触大帅霉头的为好。
突然——
哒哒哒的皮靴踏着木质楼梯的脚步声响起。
副官急匆匆的拿着文件函跑上楼来,瞧了那些亲兵一眼,低声教训道:“一个个都少喝点,仔细着点周围,若是大帅有什么闪失拿你们是问。”
“再拿点酒来,要烈的……”
顾修玉用手敲了敲桌沿,冷戾开口,抬手将手里的酒壶举起,抖了抖最后挂在壶口的那一滴,翻转手腕将酒壶朝着楼梯口砸来。
副官躲过之后,皱着眉头对几个低着头的亲兵指了指,想起手里刚刚得到的消息,快步走了过去。
“大帅,有消息了。”
“什么有消息了?来的正好,我夫人‘死’了,捧的戏子又不见了,来来来,陪我喝酒……”
说着就伸手拍了拍旁边的位子,要副官坐过去。
“大帅,刚刚府里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提到了川老板的名字。”副官并没有坐下,而是将手里的文件函翻开递到了顾修玉眼前,“川老板有消息了,还活着。”
“谁活着?”
顾修玉脸色怔了怔,微眯着眼睛瞥了过来,似是不确定的扯了扯嘴角,不耐道:“去去去,又是查文林的把戏是不?别来烦劳资……”
“并不是,是从东边打来的。”
副官急切的点了点打开的文件函,示意让他仔细瞧瞧:“我让对方仔细形容了一下提到的那人长相,这是按照他的形容画下来的,大帅一看便知真假。”
“长相?川老板戏台子上亮相过那么多回,稍微……”顾修玉微眯着的眼神扫了一眼桌面上的公函,喉咙里的话就像是被塞进一块帕子堵了个严严实实。
定定的看了好久。
突然站起身来,顾修玉伸手将文件函里的画像撕下来小心翼翼的折了折,放进心口最贴身的口袋里揣着,像是一只找到归家方向的狼王,眼神里的冷戾如冰雪消融。
“东边?东边,来人,集合队伍!”
“通知下去,今晚将查文林的兔子窝给劳资端了,全部,一个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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