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别墅内除了私人房间,其他地方都是有监控的,我查了监控,当天晚上只有三人进入过婴儿房,一个是伯母,后先一个是红嫂,还有就是……致宁!红嫂和致宁进入的时间相差两个小时,无论是根据事实还是尸检报告死亡的时间,凶手……”
“闭嘴,肯定不是致宁,许是柳如她酒精过敏,神经错乱,她心理也不健康,有抑郁和产后心理创伤,许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这些只是巧合罢了,小孩子爱玩爱闹的,玩一下医药箱也是有可能的……”
杨嘉鸣迫不及待打断了顾曦的话,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背脊一阵阵地发麻发凉,脸色惨白,他的手不自觉地抖动,将一旁的钢笔扫落,落在地毯上发不出什么声音,却如闷雷般砸在他的心上。
顾曦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的不忍,“还有第二次事故……您知道的,伯母她膝盖的半月板曾经受过伤,因为曾经为了救差点摔下假山的致宁摔伤的,后来因为怀孕了就没有手术处理,平时也不怎么影响生活,但就在事故的前两天,致宁曾经用弹弓在后花园打鸟,还曾‘不小心’击中了伯母的膝盖,但是……那个位置真好是半月板!”
“而且伯母在妊娠期间曾多次出现腿抽筋的状况,但是她的钙片被人换过,而且……药瓶上依然有致宁的指纹……”
“还有,伯母摔跤当天的穿的鞋也有问题,她的右脚后跟被磨损过,很轻微,几乎看不出是人为,每个人的左右脚施重量不同也可能导致这样的状况,所以你们找来的人查不出什么,但我拿去化验了,鞋后跟有被涂过滑胶,虽然后来被刮掉了,但少量的残留还是被查了出来,而我在致宁的房间里找到了同款的凝胶……”
“而且,伯母当天散步时是有佣人陪同的,是致宁支走了她,还有……当天整个别墅的监控都被删除了,可能致宁的技术还不过关,只是做了简单的删除处理,而我把监控内容恢复了,里面清晰记载了他在给伯母的鞋涂胶的画面……”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杨嘉鸣靠在椅背,深呼吸着,他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得青灰,继而是憋得通红,他觉得脑子里好似被塞进了一个蜂巢,嗡嗡作响,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头痛欲裂,他拉开了书桌右侧的抽屉,取出药瓶,服用了一颗降压药,情绪才稳定下来。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证据有没有流出去?”
顾曦明白他的意思,这并不是很难的案子,只是很少人会怀疑一个九岁的孩子,但是贺新芳找来的都是顶尖的人才,什么案例没有见过?他们介入了调查,致宁是凶手的事实已经兜不住,但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证据,那一切就好办!
“没有,实质证据我都截留了,所有的化验都是我私自进行的,并没有告知任何人。”顾曦的心情也很微妙,她迫不及待想逃离这里,去呼吸一下新的空气。
“小曦,你做得很好,伯父代表整个杨家感谢你了。”杨嘉鸣好似忽然之间老了十岁。
“伯父,您也该给伯母一个交代,她也很不容易!”
“我会的,我会的……”说着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是打给他的助理的,让他派人去盯着柳茹,防止她报案,胡言乱语……
顾曦看他这番举动,心里有些微妙,口口声声说照顾不好妻子他也有责任的男人,在儿子与妻子之间,选择是那么干脆,这中间还隔着两条人命!
许是发现了顾曦微妙的眼神,他尴尬地咳了下,“是我对不起你伯母,但是……致宁他只是不懂事,我对他关心太少,他太聪明,但小孩的善恶观念还没有形成……”
似乎自己都解释不下去,他停下了,眼眶渐渐泛起了泪光。
顾曦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对不对,她对杨伯父表示同情,可杨伯母也同样无辜,致宁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喜欢甜甜地喊她姐姐,温软可爱……
“伯父,你应该带致宁去看一下心理医生……”
……
步萌那边。
“杨致宁那个小畜生……我就猜到是他,他很可怕,总是让人心里发毛,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小孩?”
歇斯底里过后,柳茹整个人都瑟缩了起来,一直后退,恨不能将自己缩进世界的缝隙,满脸的惊惧让她的五官看起来都有些扭曲。
她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又尖叫了一声道:“我想要他偿命,我的两个孩子啊,一个才四个月,会哭会闹,还有一个都没来得急看这个世界一眼……老天不公,为什么这种神经病不把他关起来?我做了什么孽?我对他那么好,他给我端碗毒药我都不敢不喝,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下手……呜呜呜呜……”
柳茹蹲下,缩成了一团,瘦削的肩膀看起来赢弱可怜。
“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绪,你不是又怀孕了吗?你还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步萌劝了一句,她对柳茹也实在是有些同情,遇到了个精神病态者,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连治罪他都难!她早就替她把了脉,发现她又怀孕了,估计她也是知道自己怀孕了,在杨家才会将自己锁在阁楼里,也只是为了保护自己罢了。
柳茹似乎如梦初醒,或许能唤醒心碎的母亲也就唯有孩子了,她梦呓一般自喃,“对啊,我又怀孕了,我的孩子回来了,回来找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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