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全呼出一口长气,走到另一株大树下,倚在树上沉思,久久。
据他所知,倘父亲是以民壮名义北调大同的,正是狗屎兵部尚书杨嗣昌,提出什么四正六隅十面网,以便围剿流寇的时候。
按理,民壮不可能编入边军的。
倚在树上沉思,久久……原来他老爹被编入边军,难怪十年来音讯全无,人一编入边,就绝对不许离开了。
兵荒马乱,天下滔滔狼烟遍地,民壮被编入正规军,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连十二三岁的小孩也编入军伍呢!
看来,他老爹真的已不在人世了。
如果在世,为何这四年依然音讯全无?
“你们还打算进行行刺小满帝的事吗?”他扭头大声问。
“是的。”李群道:“总该有人去做,不是吗?”
“你们办得到吗?”
“只问耕耘,不问收获。”李群坚决地说。
“张兄,助我们一臂之力吧!”舒眉向他恳求。
“我不做毫无希望的事。”
“张兄……”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在我,我只是一个山野狂夫,我的时还没有穷,我办不到。江姑娘。”
“叫我有事吗?”江小兰精神有点恍惚:“我愿为你做任何事。”
“你和他们走吧!你与他们有志一同。”
“这……我希望和你……”
“我这人成不了事,因为我没有决死的斗志和决心。江姑娘,我觉得你比较会用心机,你的智慧,加上他们拼死的决心,相辅相成,至少可以有些希望。”
“可是……”
他一跃三丈,如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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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牟天的折腾,张家全真有俗事千头万绪的感觉。
天快黑了,他躲在台怀镇北面的山林里睡大觉。云沉风恶,他躺在草堆中裹着豹皮,睡得十分安逸。
谁也没想到他胆敢接近镇市,更没时到他敢睡大头觉。
他不想与风尘三侠那些可怜虫纠缠不清。
他是个具有兽性的人,具有强烈的生存欲望,不想作无谓的牺牲,便把自己的命用来处掷,是愚不可及的事。
猛兽就是如此,虎也好,豹也好,熊也是一样,除非生存领域受到严重威胁,是不会以死相拼的。
在山野间,极少看见激斗至死的猛兽。
所以,他说他没有决死的斗志和决心,他的“时”并没有“穷”。
他突然惊醒了,是被某些他人无法知悉的声响所惊醒的。他敢于埋头大睡养神,当然有可以大睡的条件。
在山野间走动,绊倒一些泥块,或者擦倒一些枯枝,太平常了,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时窜时停不住向下面的台怀镇窥探,脚下连续绊倒了两堆泥块,擦及一堆树枝,当然并没在意,甚至绊倒了第三堆泥块,这才心中起疑。
伸手向下一摸,摸到了泥块,是三块海碗大的泥块砌高的,一碰就倒。
这瞬间,这人有点醒悟,刚转念,黑影已以惊人的奇速,贴草梢飞扑而来。
暮色朦胧,扑势也太快了,不易看清是人是兽。
仆倒、滚转、窜起、双掌齐推,反应之快不可思议,避开了狂野的一扑。
“啪!”篁拍在抓来的大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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