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沉鱼拍拍贺吉祥的手背,把她按回梳妆台前,“当新娘子的总是会紧张的,我经历过,所以我知道。不过你运气肯定会比我好。”
“我阿爹阿娘都说,陈校尉粗中有细,是个知冷知热的,而且你还有我给你撑腰,必不会吃亏的。然后他若是敢欺负你,你便只管来找我,我定会帮你收拾他。”
“……薛,薛姐姐说什么呢。”贺吉祥咬了咬胭脂殷红的唇瓣,脸比上了胭脂都红呢。
“好了,我知道你害臊,不打趣你了。今日你出嫁,我便是来给你添妆的,毕竟是我和离之人,就不好送你出阁了。”
婚丧嫁娶的事,最讲究意头了。
她虽然不太信这些,但架不住别人信,她并不希望因为自己,让贺吉祥的婚事不圆满。
“薛姐姐,我,我不在意的。你待我这样好,便说是再生父母都不为过,若是你没资格送我出阁,还有谁有这个资格?”贺吉祥红了眼眶。
虽然早就知道她很可能这么说,但还是很难过。
“你就不怕旁人说起嫌晦气?”
“我不怕,这有什么可晦气的,和离又不是做错了事被休,薛姐姐你品德兼优,谁说你晦气,他们才晦气呢。”
贺吉祥坚定的摇摇头,接着说道,“再说了,和离也是你主动选择的,分明是贺敏之做错的事,又跟你无关。是你不要的他,这合该是鼓励才是。”
“既入穷巷,就要及时回头,莫要白白蹉跎一世光阴,这也是薛姐姐你告诉我的,女子遇人不淑,及时止损,何错之有?”
说到这里,她已经带了哭腔,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只能说,薛沉鱼要是在这时候坚决不答应送她出阁,她怕是真的要哭出声了。
薛沉鱼和薛夫人交换了个眼神,这姑娘倒是一点都不像贺家人。
“也好,既然你这个新娘子都不嫌我和离之身晦气,那我便送你出阁。”
贺吉祥把眼泪憋了回去,“那,那便请薛夫人给我梳头,”
出阁时给新嫁娘梳头这事,一般是亲娘来做的,若是没有亲娘的,便由福禄寿全的长辈来梳头。
贺吉祥亲娘没了,刘氏虽是嫡母,却不是个好的。
从礼教上来说,薛夫人儿女双全,父母双全,也是个十全人,替她梳头正合适。
穿了上轿裙,薛夫人便为贺吉祥细细梳头——
“一梳富贵不用愁,二梳无病又无忧。……”
“三梳多子又多寿,四梳举案齐眉投。……”
“五梳比翼共双--飞,六梳永结同心佩。……”
“七梳头尾齐全,八梳富贵绵延。……”
“九梳九子连环样样有,十梳夫妻和谐到白头。”
仪式结束,喜婆婆高声喊着,“新嫁娘出阁——”
喜婆婆把绣着鸳鸯戏水的绣扇递给了贺吉祥,薛夫人也淡定的将避火图塞给了她。
不知其然的新嫁娘只看了一眼,便满面羞。
“……薛夫人,您,您……”
她“您”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薛夫人依旧一派淡定的道,“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这些事总是要有人教你的,从前你嫡母没教,我便做了这个主了。”
顿了顿,接着道,“就像鱼儿说的,将来嫁了过去,若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只管回侯府来,我自会替你做主。只要咱们占了理,说破天去也不能欺负咱家姑娘。”
这句“咱家姑娘”就让贺吉祥感动得热泪盈眶,都顾不上羞了。
她一个从小没了小娘的人,嫡母也不把她当人,哪里有受过什么母亲的照料,此时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
“诶诶诶,莫哭莫哭,今天是你的好日子,都不兴掉眼泪。你只要记住,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端,便不怕事。”
贺吉祥连连点头。
她从贺家出来,几乎是孑然一身,什么都没有,嫁妆都是薛夫人给备的,不算多,十二抬。
看着不多,但都是值钱的东西。
她日后要用到的衣服首饰,布料家当,样样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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