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市面传言,便鼓噪生事,带着一帮秀才童生跪哭文庙。这种事,他干不出来。”
“必然是有人在背后说动了他。”
“他平日里窝在天马巷教授蒙童,我只需要查查最近有什么生面孔和他接触,不难找到这個背后之人。”
张牧闻言,顿时苦笑了一下。
自己还是草率了。
“知道为什么我没有直接通知县衙抓你吗?”宋好问问道。
张牧迟疑了一下,将能想到的可能性都猜测了一遍,最终试探道:“也是因为石先生?”
“对!”宋好问看着张牧,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之色,点了点头。
“燕生虽然迂直,但确实是一位君子。”
“你既然能说动他,我相信你有你的道理,而这道理,符合燕生的君子之道。”
“现在给你个机会,说说看。”
“若是情有可原,我那帮学生也没受什么伤害,此事就此揭过。”
“若你是以巧言诓骗燕生,以达自身私欲,那本官可就不客气了。”
说出最后一句话时,宋好问虽然神色不变,但语气里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威严。
张牧看着宋好问,斟酌了少许,点了点头。
他开始讲述,从周源广的经历,到自己“偶遇”周源广被截杀,然后在拍花子口中得知有人要拐卖人口的消息,再到如何与周源广设下李代桃僵之计,说服石燕生相助,以及最后自己以投信逼迫对方放人的过程都说了一遍。
只是,他藏住了长武巷甲字六号的地址以及刘意的身份。
宋好问一边喝茶一边听着,眉头时而挑起,时而舒缓,直到最后听到张牧说被拐的人都已经放归,这才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望着张牧,似笑非笑。
“遮遮掩掩,躲躲藏藏,幕后之人是谁?”
张牧看着宋好问:“夫子一定想知道吗?”
“不知道的话,我怎么确认你说的真伪。”宋好问回道。
张牧道:“那我又怎么知道夫子与那人的关系,万一犯了忌讳,我又如何自处。”
“况且,夫子想知道真伪不难,只需要派人去外城走一圈,应当还能找到被放归的人。”
宋好问此时再一次认真打量着张牧,足足有一分钟,才叹了一口气:“在你眼中,朝廷法度已经不值得信任了吗?”
“此事你虽做成了,却失之堂皇。好好的君子事,办得满是草莽匪气。”
张牧摇了摇头:“夫子,我想救人,却不想把自己赔进去。”
“我还没娶亲呢。”
张牧这一句话逗得宋好问一笑,这才想起来,根据得到的消息,这孩子才十七岁。
等等!
十七岁!
宋好问眼前一亮。
这孩子虽然起步晚了一些,但幼年进过学,有过基础,加上那李代桃僵之策,说明心智不凡,若是能将他心思引导用在正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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