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清的身体果然像他说得那样,脉象杂乱且虚弱无力。
“怎么突然就病得那么重?”沈殊玉担忧地问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这或许是我天生就有的病症,只是在某一时刻因为某些原因而突然被激发出来,若我好好将养或许还能延长寿命,但习武一事往后是别想了。”李惟清的语气有些无奈。
他举起自己的右手,苦笑着对沈殊玉说道:“我这只手现在拎一把重剑都费劲,何谈习武?最虚弱的时候别说是与你比试了,你给我一指头都能把我送上西天。”
听到他语气轻松地调侃自己,沈殊玉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扯了扯嘴角,努力想挤出一个轻松一点的表情,可眼里却满是同情与落寞。
李惟清看着她的样子,心想,到底是女孩子,心真软啊。
他反过来安慰沈殊玉道:“生病的是我又不是你,再说,我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吗?”
他的脸上带着平和的笑容,“这天下多的是受苦受难的人,比我惨的不计其数,你不是神仙,救不了众生,不必为这些事让自己如此困扰。”
沈殊玉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我们好歹是朋友,听到朋友生病,心里没法不难过。”
她抬头看了看门外的夜色,然后对李惟清说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带你去找明珠,她是林先生的嫡传弟子,医术好得很,一定能医好你的。就算她一个人不行,她还有个云游在外的师兄也是医家圣手,总会有办法的。”
李惟清的心里泛起一丝暖意,“我这次来除了为淳于先生贺寿,也是抱着求医问药的目的,打算等先生寿辰过了,就去药庐请他们为我想想办法。”
“那就说好了,明天早饭后我带你去找明珠。”沈殊玉轻快地答道。
被她这样细致地照拂,李惟清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自己去药庐也可以,不必辛苦你跑一趟的。”
“不妨事的。”沈殊玉起身和他告辞,“你早些休息,我们明日再见。”
李惟清便没再推辞,起身送她与朱雀出门。
回缇花小筑的路上,沈殊玉微微垂着头,神色看上去有几分落寞。
朱雀猜到她心中为何难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沈殊玉一直闷着头往前走,朱雀就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两个人走到一处开阔的地方,沈殊玉忽然停下脚步。
一轮圆月悬在空中,为她披上一道柔和的月光,也照亮了她年轻却又茫然的面容。
“朱雀,这天底下的烦心事可真多。”
朱雀想了想,安慰道:“你和李公子的话我刚刚也听到了,他的病听上去似乎不大好治,但也不是毫无希望,陆大夫和祝大夫都不是普通大夫,我想他们会有办法的。”
沈殊玉对月长叹一声,“希望如此吧。”
年轻人凑在一起,即便到了月上中天的时候也是各个精神抖擞,丝毫不见困意。
酒宴后,杜信芳带着李惟瑾还有其他几个年轻人找了一处地方饮酒作诗划拳行令,之后也不知是谁提议要去见识见识翠微楼的藏书,于是一群人又说说笑笑地去了翠微楼。
只是,杜信芳没有想到的是,他会在这里意外地遇到一个同样没去睡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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