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经阿龙这么一挑拨,心里虽然没想什么,但是身上却忍不住躁动发热,乃至滚烫。
后背的伤口又隐隐疼了起来。
周嘉和刻意拐至井口,趁着除夕夜无人看守,接了一抔凉水扑在脸上,冰冰凉凉,才将那股燥热劲儿压下去了。
他提着一大堆东西回到老屋,将各类东西分门别类仔细放下:
新的被褥、毛巾、几件贴身小衣服、还有货架上印着英文的洗发液之类的,总之都是阿龙的士多里很难卖的东西。
城寨里的人大多没这么讲究,这种高级货,也就进了少量,卖给不差钱的冤大头。
周嘉和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当这个冤大头,但是今天他心甘情愿。
他没什么钱,贫穷是印刻在城寨居民骨子里的底色。但好在他在金钱方面很乐观,今朝有钱今朝就享受,没了就再赚,总之饿不死。给妹妹仔花钱,他不心疼。
顾今朝没怎么看这些东西一眼,只是拎过医疗物资,看了看也觉得够用,便对周嘉和说:“上衣脱了吧。”
只这一句话,那股燥热劲儿又蹿上来了,周嘉和只恨现在没有外头那么凉的水。他一会急需冲个凉水澡冷静冷静。
顾今朝不知道他弯弯绕绕在想什么,直截了当:“快点,伤口久久不处理会发炎化脓。”
他内心默念:是处理伤口,是处理伤口,你个扑街仔,脑子里没一点正经,妹妹仔是医生嘛。
周嘉和心里万分嫌弃自己,随后乖乖撕扯着伤口,将上衣缓缓脱了下来。
女仔手脚伶俐,用生理盐水冲洗他的伤口,随后上了酒精,很快背后开始火辣辣地如刀割一样疼。
她指尖冰冰凉凉,但他的伤口附近,却滚烫得吓人。
酒精撒伤口,好疼好疼。
周嘉和以前受伤都是家常便饭,这寨子里哪个青少年不是打架长大的?哪个没有挨过板砖、啤酒瓶或者废弃钢筋?
何时有人曾经这样认真对待伤口?
消毒、上药、止血……
这是他生命中从未有的步骤。
他一直以为,这应该是外面高楼里的人、或者那些诊所里快死掉的人,专属的待遇。
女仔的双手还在飞快翻动,仔细消毒,随后上药、包扎。
周嘉和忍着疼痛,静静地,突然忍不住想说些什么。
他望着眼前逼仄的墙壁,平静地开口道:
“妹妹仔,其实我也是烂仔一个。”
“我六岁的时候,老豆老母被车轧死了。后来就我一个人住这老屋。”
“老屋条件不好,委屈你了。”
“以前,别人打我,也没人给我弄过伤口。”
“消毒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还挺疼的。”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以前受伤都没处理过吗?”顾今朝皱了皱眉。
“没有啊。命大。靠老天活命。”
“那你确实挺走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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