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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第1页)

找到写着主任办公室的房门,敲了敲,里面不耐烦的喊,“敲啥敲,直接进来就行”。听见里面的声音很急切,知道里面的人应该就是正在为排洪队事情忙的不可开交的张主任。志坤就赶忙推门进去,里面的人也正看着门口,这人浓眉大眼,国字脸。看上去很威严。那人皱了皱眉,用反而比刚才客气的语气问:“你好,你找谁?”

“畜牧局的周局长,让我来找防汛办公室的张主任,我是畜牧局兰本烽的大儿子,周局长让我来送菜,菜中午才能送到,怕张主任着急,就提前来告诉张主任一声”。志坤恭敬的说明来意。

张主任听说是自己妹夫让人给自己单位送菜的。而且这小伙子说话也中听,态度还让人舒服。顿生好感。

“小伙子,中午能送多少菜过来啊?”

“凑了又凑,只能准备出300斤,给畜牧局留150斤,再给咱们这送150斤。我爸说,张主任那要和咱们畜牧局一样,不能让张主任为了这点事再发愁”

大雨之后到处都被水泡着,现在蔬菜供应不足,连县委大院里也不好买到菜。畜牧局是个大局,人也多,需要的蔬菜比自己可多太多了。再加上明天开始,就得组织大批民工分成30个小队,分别去各个公社排水,能抢出来多少农田就抢出来多少,毕竟绝产不如减产,减产不如少减产。出去排水带队的人就得五六十号,留在单位的保障人员才20多人。没想到自己妹夫竟然给匀出来150斤菜,想到这,就琢磨着,把多出来的,拿到县委。这样县委办管后勤的副主任郑文彬肯定记得自己这个人情,明年儿子中专毕业进县委的事,找找郑主任,也算有点人情面子。

自己妹夫不错,这小伙子的父亲也不错。对了,他父亲叫啥名来着?

“小伙子,你父亲……”

“兰本烽,明天跟周局长一起去内蒙。我爸啊,特意交代,让我一定来通知一声,别让张主任等菜等着急了,还嘱咐我给张主任准备的菜,要让我娘择一遍。你说说他一个滋镇兽医站的站长还关心上择菜的事了,嘿嘿”。说完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完了还羞涩的舔了舔嘴唇。

张主任看了一眼手表说,

“小伙子,菜的事我知道了,我还得给明天出去的排水队准备伙食,这么多人,这么多队伍,光烙饼都得需要一整天。”

“啊?烙饼?张主任让排水队吃烙饼?那经费可就高了,光是每天烙饼,就得让你们厨房师傅们点灯熬油的,张主任这活是真操心。张主任真是个爱护农民工又实诚的好领导,也是咱们防汛办公室经费足”。志坤嘴上说的天花乱坠,心里紧张的不行。能不能做上煎饼买卖就看张主任接下来的话了。

志坤再怎么说,也是个重生者,但心理素质还是不行,该紧张还是紧张。

“没办法啊,给他们送馒头肯定不行,那样的环境,又是夏天,馒头放不住,只有大饼能过夜,吃了才没毛病。”张主任也不想跟一个外人多说啥,就大体说了说,拿起桌上的文件站起身示意要出去。

志坤一看张主任要出门,就赶紧先一步走出了办公室,来到大院子里。

“张主任,我倒是有个好点的办法,也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小伙子,你可以在我办公室里等着来送菜,不用跟着我”。张主任只觉得这个颇有好感的小伙子也就是个热心肠,没真的相信他能有啥好办法。

“张主任,我有个亲戚,是做煎饼的,做出来的煎饼抗饿,还方便储存。”。志坤亦步亦趋的跟着张主任。

这时候有个穿着白衬衫,绿色军装裤,脚底下踩着三接头皮鞋的年轻人朝着张主任走过来。志坤猜想应该是防汛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挺纳闷,这人真是个慢性子,也不是个看事的人,这时候了还不快跑过来,让领导觉得你干活用心。

“张主任,去李胜天村面粉厂拉面粉的货车陷在李胜天村口了。得把车上的面粉换车倒下来,才能把车赶出来。这么一折腾,面粉估计得下午才能回来。”。来人不急不慢的说。

“程秘书,你怎么亲自跑过来了?这事我知道了,我想办法解决,你告诉领导,让他放心,不管有多少困难,我一定完成组织交给我的任务。”

志坤看到张主任那客气的过了分的样子,还有说出来的话。判断着来人身份。猜想,这应该不是防汛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是县委里哪个大领导的秘书。也想到,能把秘书派出来传这么个话,可见大领导特别关心这次的排洪工程。

虽然猜到了身份,也知道这样的人以后可能会有用。不过,以自己目前这么个农民的身份,又隔着张主任实在不能攀上去讨好对方。否则,还真容易里外不是人。也就杵在一边没敢吱声。

志坤猜的也不离十,这人的确是县委大领导的秘书,排洪也确实重要,但也不是重要到非得派贴身秘书来给张主任施压的地步。事实是,领导在开研究大雨过后,各项民生物资的储备情况以及解决办法的常委会。程秘书也进不了场,一大早,就坐着领导专车去了李胜天村面粉厂看看面粉储存情况。回来好跟领导汇报个真实数字,防着东方公社汇报数据不真实,别真的用到面粉的时候抓瞎。面粉可是县里的重要民生物资,普通老百姓有棒子面吃就不闹事。可是吃公粮的,没有了面粉是要骂娘的甚至会往上捅。回来的路上,赶巧碰到了防洪办趴窝的货车。防洪办的电话还没装好,就充当了一回信使。

“好的,张主任,我一定把咱们防汛办这不怕困难,勇往直前的精神,汇报给领导。回头见啊,领导那头离不开人。张主任,你别送啊,我知道你忙”

“哎,这个要命啊!”等这位程秘书打完官腔,目送这位钦差走出防汛办公室的大院子。张主任这才在原地叹了一口气,也顺便牢骚了一句。

“张主任,别着急,我的办法不用那么多面粉,也不用着急运回来。刚才还不确定能不能帮上忙,现在我觉得我的办法一定行”。志坤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说。

“行吧,小伙子,你先回我办公室,我忙完回来问你啥办法,我这有点东西需要找人去采购。”,张主任把手里的纸朝着志坤一扬,苦笑一下,转身朝那一排偏房走去。

志坤知道,这场大雨让防汛办公室成了县委的焦点单位。处理好了,大领导能被上面表扬,张主任也能捞到好处。处理不好,大领导在上面就丢了面子,大领导吃瘪还能让张主任好过?不过张主任也没到病急乱投医的地步,听到一个不熟悉的人说有办法解决问题,也不会就急迫的追问。

志坤在张主任办公室坐着也无聊,就开始翻看报刊架上的报纸,报纸在村里不常见,父亲从兽医站拿回来的练字用的报纸也是隔了一个月的。有价值,但对于现在的志坤没啥用。

当看到《参政消息》上的一篇文章时,他一激灵。只见在第二版面下方右侧的一个分栏里,有这样一篇文章,《人口翻番,大搞建设迫在眉睫》。

志坤就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加上对这篇文章的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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