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倚庭讪笑两声,小小捧了庄一寒一把,然而对方自顾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并不接话,他只能歇了套近乎的心:“那你和朋友慢慢吃,我们就先进去了,回头有时间再聚。”
眼见庄一寒点头,方倚庭这才在服务员的带领下朝着前面走去。他们人多,订的是包厢,身后还跟着四五名年轻的男男女女,其中一个身形高挑穿白色休闲服的男子频频回头看了陈恕好几眼,因为举动太过明显,连身旁的男伴都察觉到了,语气暗藏不满:
“喂,段成材,你看什么呢?”
段成材回神:“没看什么。”
问话的男伴抿了抿唇,显然不满意这个回答:“你明明就看了那个男人好几眼,把我当瞎子吗?”
段成材似笑非笑:“我就是看了,你想怎么样?”
男伴明显是个娇惯长大的富少爷,闻言白净的脸顿时气得通红:“你敢偷看别的男人,信不信我和你分手!”
段成材明显不在意,他又看了眼陈恕所在的方向,却发现对方已经和庄一寒起身离去,这才收回视线,他随手勾了一下男伴的下巴,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随便,你陈大少爷高兴就好。”
语罢转身进了包厢,然而里面的人也在讨论陈恕。
“庄总对面坐的那个人是谁,以前没在圈子里见过,哪家公子哥儿留学回来了?”
“还用问,肯定是小情人,不过脸和身材那么顶,能上位当男朋友也说不准。”
“啧,庄总眼光够毒的啊,我看这个不比蒋晰差,之前还以为他死心眼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没想到人家是眼光高,寻常货色不能入眼。”
何止是不差,对方眼眸轻阖,淡淡坐在原位的时候,说不出的清冷如玉,偏偏又生了一双狐狸眼,目光不经意一扫,能把人魂都勾了去,蒋晰站在面前都得逊色几分。
方倚庭原本还不信,他走到门口往外瞥了眼,恰好看见庄一寒和陈恕下楼离开,两个人肩挨着肩,虽然没有什么刻意的亲密举动,但一看就关系不一般,如果只是商业伙伴,大可以去酒楼吃饭,带到这种私密地方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方倚庭关上门,有些纳闷:“嘶,不能吧,他不是喜欢蒋晰吗,那么多年的感情,说变心就变心了?”
旁边有人笑骂道:“你傻了啊,人家都订婚了,不变心还能做什么?要我说这事儿也是蒋总做的不大气,订婚就订婚吧,瞒着做什么,那天过生日闹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前年他公司资金周转有问题,还是庄总出面帮他搞定了银行贷款,顶着董事会的压力又借资金又分项目,看在这件事上也不能做那么绝啊。”
说绝都是轻的,更多的还是难堪,旁人尚且看不过眼,可想而知庄一寒当时有多么心冷。
“蒋晰那个未婚妻……”
方倚庭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后摇摇头又没说话,他在桌边落座:“总之一寒能看开就好,也免得我夹在他和蒋晰中间难做人。”
庄一寒能看开吗?
答案是可以,但前提那个人也得付出头破血流的代价让他解了恨才行。
时至后半夜,院子外面一片幽寂,连带着路灯夜多了几分冷清。庄一寒结完账和陈恕一起离开,面无表情步下台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连那群混吃等死的二世祖都能看明白的事,庄一寒又怎么会看不明白,蒋晰做一次两次还好,但次数多了难免让人感到心寒,方倚庭等人的出现把庄一寒心头好不容易结痂的伤口又活生生给撕开了,连呼吸都伴随着钝痛。
直到今天,庄一寒才发现蒋晰一点也不了解自己。
如果了解,就不会因为担心他做出极端的事,和所有人一起瞒着有了未婚妻。
以庄一寒的骄傲根本不屑去那样做,他只是性格执拗,又不是犯贱,明知道蒋晰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捧着一颗真心凑上去让人家当烂泥踩。
可蒋晰偏偏把他想得卑劣不堪,这才是最令庄一寒心冷愤怒的根结,甚至远远超过了对方订婚所带来的冲击。
世人总喜欢把爱与恨想得格外遥远,但事实上这两种情绪只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戳破了,恨可以变成爱,爱自然也可以变成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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