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仵作已是判过,结果同太医的一致,便是我们再去看,也是寻不出什么结果的。”
“里间的房梁上,有一枚未发射出去的细针,主梁上的槽印我再熟悉不过了,是千机针弩架设所致,如此看来,若是于房梁上往下射出细针,针针毙命的,便是宜嫔的头颅了。”
听到贺潇这般说,杜微微只觉得自己的后背上一阵冷汗而出,将针射入头顶?这般举动,该是多心狠的人才能做出来?
“若是这么说,我们还是没有找到证据证明是穆云锦所为。”杜微微的眉头紧皱着,询问出口,本想着,到了这季安宫,该是能找出些关键的证据,可如今看来,依旧是一头雾水。
停了片刻,杜微微似是有些自言自语的模样:“如今,还是要先将穆云新救出来才是……”
话音刚落下,杜微微虽未看着贺潇,却是也是感觉到男子瞬时沉下的怒意。
猛地一下回过了神,手一把紧紧地拽住了他的衣角,防止他再次不吭声就离开。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把穆云新当做朋友,况且,他并未做这些事……”
话语的声音渐渐浅了下去,因为杜微微的眸子已是看见贺潇那一片黑色的瞳仁中闪动着的自己的身形。
深吸了一口气,杜微微抿唇笑了笑:“我眼里,只有你。绝无旁人。”
贺潇的神色一直沉着,看着女子那最后浅笑着说出口的话,眸光凝了许久,才抬起手,弹了弹杜微微的脑门,口中语气分外轻松的模样:“不错,真是乖。”
而后转身,率先向外头走去,醇厚的嗓音重新落下一句话:“以后,也要天天这般说才好。”
杜微微眸子睁大,愣住了不少,脑中一时没有转过弯,看着贺潇走出的背影,反应了好久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没有生气啊!
这般想着,杜微微面色一热,想到刚刚自己竟是说出了眼中只有他这样的话,气嘟嘟地跺了跺脚,快步跟了出去。
这人,如今怎么这么喜欢戏弄自己!
夜色,很快便沉了下来。
落雪阵阵而起,虽是断断续续落着,整个汀元却是一直沉浸在一片茫茫的白色之中。
寒意,入了每个人的身,更是入了每个人的心。
“皇上,夜深天寒,早些歇着吧。”海公公将那暖炉重新翻了一遍,往穆天德的方向推了推,扭头看了看放在物架上的石记器,声音低沉不已。
穆天德的一双眸子早就是泛了红,遍布着血丝,却还是一本又一本的奏折看着。
穆云古一死,一瞬间,所有本是太子处理的事务一下子又落在了穆天德的身上。
“几时了?”
穆天德的头丝毫未抬,皱着眉眼看着自己手中的奏折询问道。
“回皇上,子时了。”海公公恭敬地弯了弯腰。
“嘶呼”重重地吸了口气,穆天德闭了眼,身心俱疲,而后手中的奏折猛地一松,身子无力地向后靠去。
“再让人烧个暖炉来。”
海公公本以为穆天德会就此结束,却没料,开口一句,竟是让再烧个暖炉过来。
张了张口想要说些话,停了一瞬,海公公还是未多说什么,只是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言罢,就要抬步退出去。
“让外头的人,都去休息吧,今晚,不用守着了。”
海公公的步子刚迈出,穆天德闭着眼靠着,声音又一次落下,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这次,海公公心头的不惑更是加重了,却还是依言,应了一声是,这才离去。
整个御书房内,瞬时一片安静,只余留下了穆天德那深深浅浅的呼吸声,万般寂寥。
第五百五十五章、失子之痛
很快,海公公便推着一个烧的红火的暖炉重新回了御书房。
将暖炉推到了书桌旁固定好,海公公直起身子,看向了那倚靠在椅上,好似睡着了一般的皇上,动作滞了一瞬,转身往再里间走去。
出来时,手中已是拿了一袭薄薄的锦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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