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哗啦啦,哗啦啦。
雨点自天空落下,拍打着透明的玻璃窗,窗内灰暗的灯光透过玻璃和雨滴,散射出点点光晕,而窗后,一个满脸忧郁的脸庞正紧盯着窗户,她的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阿姨。”,一道年轻的声音打破了这长久的寂静,她正看着坐在窗前的张之之,眼神也有些黯淡,毕竟这一次,她们做出的选择,是不可理喻的。
“……”,张之之并没有吭声,她依旧杵着下巴,看着窗外被雨水填满的灰色世界,她的心里也是感到了些许平静,雨一直在下,而人也一直在变。
维尔汀没有在说话,她从旁边找了一个椅子,搬到了张之之旁边,只是不知为何,维尔汀没有立即坐下,她的手一直扶着那光滑的椅背,愣愣的站在原地,眸子低垂,头上的礼帽将她的神情掩盖,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只留下雨滴拍打窗户的声音。
“维尔汀,坐下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没有必要这样。”,张之之收回目光,收起了脸上的忧郁,挤出一抹笑容看向了维尔汀。
在得到张之之的答复后,维尔汀也是略显拘谨的坐到了椅子上,而她的头始终不敢抬起,哪怕在来到这里时,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但是当她面对张之之时,想开口说出的话,也莫名的堵在了喉咙间,只传出一阵呜咽声。
看着眼前的维尔汀,张之之也是一阵失神,不知不觉,十年就过去了,眼前的维尔汀,已经有了独当一面的能力,或许正如陈萱梅所说的那样,一片瓦砾,能够搭建越过雨幕的桥梁吧。
就在维尔汀不知道怎么开口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的脸颊,将她散乱的头发捋顺后,撩到了耳后,维尔汀身体微微一顿,那只手也停了下来,不过维尔汀并没有抗拒,她将自己的礼帽摘下,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将身子微微向前欠下,不再有了动作。
张之之眼神柔和的看着维尔汀,她举起双手,小心翼翼地整理着那些珍贵的银白色秀发,两人的影子映照在了窗户上,但又被玻璃上的雨滴给遮盖了,它们让这一段影像成为了一个秘密。
……
“小男孩,小男孩,醒醒。”,一个陌生的声音在陈萱梅的耳边响起,这也让他原本混乱的意识恢复了过来。
“唔……”,陈萱梅费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个脸上布满皱纹的苍老脸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小男孩,你的家人呢?为什么你会一个人坐在这里?现在太冷了,你应该回家了。”,那位老人看着苏醒过来的陈萱梅,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出声嘱咐道。
陈萱梅先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他很熟悉的地方,一个布满皑皑白雪伦敦商业街道,被他那无神的双目给全部捕捉到,传入了自己的脑海。
“老爷爷,今晚九点……会下大雪吗?”,陈萱梅声音低沉的问道。
老人并不知道陈萱梅为什么没来由的问这个问题,但他还是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是的,根据天气预报上的内容,今晚九点到十一点会下一场大雪,到时候会很冷,所以,多穿点衣服,毕竟你身上穿的有些单薄了。”
陈萱梅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黑色的风衣和休闲裤,外加一双薄薄的手套,在这个白色的世界中显得格外的另类。
“谢谢您的提醒,我会注意的,您也请多注意保暖。”,陈萱梅礼貌的提醒道。
告别老人后,陈萱梅将自己的身形隐匿,径直的向着一个地方走去,或许能遇到吧?
海德公园
一处空地上,一个戴着围巾的小男孩正趴在母亲的怀中,伸着自己的小手,试图抓住飘散在空中的细雪,而每一次当他以为已经抓住了它们,摊开手掌时,只留下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
“唔……为什么雪花只能出现在那些商店里的玻璃上呢?”,小男孩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这句话也让父母不由得笑了笑。
另外一边,陈萱梅正隐匿着身形,站在他们身边,看着[过去]的他们,陈萱梅的眼睛中逐渐泛起苍白的亮光,顺着他的脸庞落在了地上。
嘀嗒。
泪滴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结成冰霜,它只是滴落在地上,融入了满是枯草的泥地中。
“陈萱梅!”,兰薰蝶看着眼前渐渐化成灰烬的陈萱梅,疯狂的想要抓住他的身体,但是事与愿违,飞灰穿过了她的手掌,飘散在了空中,而陈萱梅就像未曾出现过一样,不见踪影了。
“不……”,兰薰蝶伸手触摸着陈萱梅刚刚消散的地方,试图找到他存在过的证明,只不过,那里根本什么东西都没有,空空如也。
一阵风从洞口处吹了进来,将地上的尘土卷了起来,为兰薰蝶清理出了一块空地,这也让她更加悲伤,兰薰蝶跪坐在地,将头埋到了地上,眼中不自觉的掉落出一颗颗泪滴。
就在她即将崩溃时,兰薰蝶突然听见有人喊着她:“闺女,闺女……”
“唔……”,兰薰蝶缓缓睁开了有些红肿的眼睛,在她的面前,是一个洁白的床单,而床单上,一双瘦黄的手正静静的放在上面,僵硬的将视线转向床头,母亲的面容十分祥和,她就那样静静地躺在那里,闭着双眼,没有说话,没有呼吸,显得异常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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