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森一下子从奶娃娃的甜言蜜语中清醒过来:“言言,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吗?”
在柏森心里莫名其妙变成坏蛋崽的柏微言:“呀?”
他无辜地歪头,浓密卷翘的眼睫毛扑扇:“是我总觉得像是在做梦这件事?”
“什么?”柏森迷茫。
柏微言就仔细和他解释:“我那天早上被哥哥叫醒后,就总有种奇怪的感觉……”
“我觉得我像是在做梦,周围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东西,发生的事情也是在梦里发生的。”小孩拧眉:“可是我明明会冷、会饿,摔倒也会疼,怎么就在梦里了呢?”
“而且柏森你是真实的!”柏微言眼底藏着困惑:“所以是我感觉错了?”
柏森顿住。
有什么念头倏地划过脑海,却没能被捉住,只余一抹警惕。
少年皱了皱眉,并未太过在意,只是声音中带了些安抚:“言言,想不明白就先放放,无论如何,我都在你身边不是吗?”
他笑了笑:“我是真实存在的。”
蓬松顺滑的漂亮大尾巴卷起,柏微言重重点头:“对!”
小家伙黑眸晶亮,心底的彷徨一扫而空:“柏森是真的!”
黑雾轻轻拂过小孩肥嘟嘟的脸颊,极是温柔。
“言言,”犹豫再三,柏森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惑:“同样都是欺负你,你对胡同里那两人并无怜悯,可为什么在面对柏家人时,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步呢?”
小孩诧异地低头望向棉袄兜兜,理所当然道:“舅舅舅妈养着我呀。”
“我听村里人讲过,我刚出生不久就被爸爸妈妈送到了舅舅家里。”
“爸爸妈妈很久很久才会回来一次,是舅舅舅妈照顾我的。而且我是一个小怪物,和正常人不一样。我知道,因为我,舅舅舅妈被人在背后说了很多闲话呢。”
小孩稚嫩的声音奇异地平静:“我虽然不是很喜欢舅妈和哥哥……可是他们是好人,我理解他们。”
柏森蓦然失语。
他想说你父母每月都会给柏家人寄许多物资,想说柏家人对你一点也不好,想说柏家人的吃喝用具,大多都是仰仗着你……
但他看着小孩清澈明亮的眼眸,感受着小孩纯稚而从未怯懦的澄净目光……
于是,柏森便明白,那些话,不必说出口了。
柏微言是年龄尚小,是长年寄人篱下,可柏家人的冷待与嫌恶从不曾沾染他身上耀目璀璨的光辉。
他一直都是一个很有主意的小孩子。
许多事,他认定了,就不会轻易更改。
柏森忽地想起小家伙头顶那对被帽子遮住的毛耳朵。
绒软的毛耳朵是三角形的,雪白的毛发纯净无瑕。耳尖部位那一撮毛毛长而显眼,耳廓透粉,上面的毛毛同样软长。
柏森轻轻笑了声。
——猫咪耳廓里的毛毛是犟种毛,犟种毛越长,猫咪脾气越犟。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在哪个时间、又是从谁口中听到过的说法了,只是此时,它就这么倏地冒了出来,浮在脑海中,经久不散。
虽然这是只小狼崽……但想来也差不了多少。
柏森唇边弧度更添几分柔和。
“倔强的小笨蛋。”他轻声嘀咕。
“嗯?”小孩狐疑地竖起耳朵:“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柏森声音极轻极微,再加上柏微言在听声音这方面最是厉害的两只毛耳朵都被帽子“镇压”了……所以,没得到确切证据的小孩只能凭那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端倪疑头疑脑。
“我最喜欢言言了,怎么会说言言坏话呢?”
一个昵称而已,怎么算坏话?
自认为问心无愧的柏森义正辞严:“是言言猜错了。”
“好吧。”半信半疑的崽走出错综复杂的街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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