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到他们附近的叶勉看不过眼,反身就是一腿,撩起的水花直奔魏昂渊而去,魏昂渊没躲开,被糊了一脸。
“噗!”
刚还一脸威风的魏昂渊狼狈地抹了两把脸,怒吼道:“叶四!你是不是活腻味了?!”
另几人哈哈笑倒,叶勉哪会怕他,笑得更是张狂,手脚并用又撩又泼。
忍无可忍的魏昂渊扑了过去,把叶勉按到了水底下,俩人在水里面扭打成一团儿,水花飞溅。
“嗳!你大爷的魏昂渊,你扯哪儿呐?别拽我裤子!”
不一会儿就见魏昂渊从水里伸出胳膊,一扬手,一块白色布料落在远处水面上了,几人皆赤。裸着上身,浑身上下仅着一条亵裤,由此也可想而知那白色布料是什么了。
李兆几人都快笑抽了过去,只见气急败坏的叶勉噌地一下扑倒正要逃窜的魏昂渊,俩人扑腾地恨不得半池水都给溅上了岸,没过一会儿,泉池里就又多了一块漂浮物。
李兆阮云笙几人正乐得东倒西歪,冷不丁地脚踝就被人给抓住了,嗷嗷大叫着给拖进了水底,再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全身光溜溜了。
几位小公子在里头闹腾的欢,外面守着的小厮们却竖着耳朵心惊胆战,这又叫又骂的,是打起来了?
叶勉先从池子里爬了出去,拿了一块素布巾围在腰上,赤着双脚去倒茶,泡了快一个时辰,他胸闷得很。
茶水是温热的,叶勉喝了一口,眉头皱得拧成了疙瘩,嫌弃着小声嘟囔:“真不清爽。”
泡完温泉,一罐可乐加冰才好。
魏昂渊也上了来,听他这么说,也俯身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品了品舌尖,“正宗的玉山小种,祖宗,你还想怎么着?”
叶勉也没得和他解释,一脸郁闷转身走了。
魏昂渊摇了摇头,和刚进来伺候的贴身小厮瑶泉吩咐道:“明儿回去你想着让锄玉包些我屋里的庐山云雾,晚上你给叶侍郎府送过去。”
“是!”瑶泉一边给他家少爷擦头发一面脆生生应道。
“我也要,昂渊哥。”一边的温寻忙道。
魏昂渊看了一眼温寻,冷笑道:“我的好茶不给胖子喝,你什么时候把你那一身肥肉丢了,再来和我讨。”
温寻气得直龇牙,随后垂头丧气道:“我这天生就是喝口水都长肉,和你们比不了。”
“胡说!”阮云笙毫不客气揭穿他,“哪有人会喝水长肉的,明明是你只顾口腹之欲,管不住你那张嘴。”
李兆:“活该你肥!”
几人正在这一刀接一刀地怼温寻,刀刀见血中,叶勉的小厮丰今跑了进来,说六皇子派了个听事太监过来传话,说是六皇子听说几位少爷也来了庄子,特召他们申时过去见见。
几人只得重新换了身衣裳,玉佩挂囊全部收拾停当,就匆匆赶去了六皇子所在的耀溪阁。
路上叶勉还见到了姜北勤,正和一众王公权贵之子在桃花坞里品茶作诗,看着倒是热闹得紧,叶勉也没打扰他,只冲他笑了笑便跟着引路太监进了耀溪阁。
耀溪阁内,静谧如斯,侍人们或立或行,多却不乱,引路的小听事脚下穿的是庄里的竹底鞋,踩在光滑的芙蓉石上竟也寥寥无声。
叶勉不禁心内暗自感叹,皇室和普通权贵之家到底不同。
通传过后,几人进了内室。
叶勉刚一进去,就觉得满眼绣华生晕,所及处一片奢丽富贵,却又不失雅致,地上铺了烟罗撒金的猩红毡毯,中间一处多宝阁做的月亮门,曼萃纱帷及地,将房间隔断为内外两室,上面一应物件儿摆设,连带着墙上装点的书画,无一不属珍奇,墙角更设有一座半人高的麒麟纹紫铜香炉,正轻烟袅袅,如丝如缕。
外间儿站了十几个锦衣侍女,视线低垂,静静而立。
叶勉余光往里打量了一眼,透过翠胧垂纱却也能影影绰绰地看到里面两个人影。
难不成这六皇子还要隔着帘子与他们说话?
这边叶勉正犹疑的时候,就听里面一道低醇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他们进来吧。”
立时有两位侍女上前轻轻撩开纱曼。
叶勉这才看清里面二人,只见中间一处圆桌铺着明红绣金的坠地绯罗,桌边正襟危坐着一约莫十七八岁的俊俏少年,头戴金丝八宝冠,身着宝蓝蹙鸾华服,广袖收腰,袖口与衣襟花纹皆由金线绣刻,腰间的明黄鸾带攒珠点缀,一派尊荣华贵。
不用猜,这位肯定是六皇子本尊,至于另一人,叶勉觉得自己只看他头发丝都能把他认出来。
而桌后那人果真就只给了叶勉一个头顶心看,一只手臂直直地搭在桌上,侧脸埋在手臂上,睡着了似的,头上也没带小冠,一头青丝如瀑,墨如鸦羽,只拿了一根白玉簪松松地半挽着,似是听见了这边叩拜请安的声音,漫不经心地缓抬起了身子,迷蒙地看向他们,眼角还带着衣料压出的绯红,拢着未散的睡意一副倦懒模样。光洁饱满的额头上垂下两绺碎发,淡唇微润,看着他们的眸光渐渐凝定,眼睛里缭绕的烟波雾气也缓缓散去,最后清澈无波,明若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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