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旬,江南灾情终是纸包不住火,燃到了帝京,帝龙颜震怒,即刻宣谢玿入宫。
谢玿一入殿,一本奏折便被摔到谢玿面前,谢玿捡起那奏折,帝怒声道:“你自己看!”
谢玿皱着眉头展开奏折,道是江南暴雨,扬子江于多地溃堤,洪水泛滥,哀鸿遍野,米价飞涨,民不聊生,遂形成数十万流民,北上要地,各州长官甚惊惧,联名请示帝京。
“谢玿!朕就想问问你,六部之事,皆经由你手,江南受灾,为何不报?如今竟有数万流民北上,饿殍无度,必致祸乱,于国必有大伤!你为什么压着不上报?你这是欺君之罪!”
谢玿掀袍跪地,拱手道:
“回陛下,六部并无人上报此事,臣于先前并不知江南受灾,非臣有意欺瞒。”
“你不知道?难道要朕知道吗?谢玿,你如今是把官做大了,愈发放肆了!”
“陛下!”
谢玿高声道:
“陛下,早先大皇子率部治理江南水患,兴修水利,功效显着,得数年安稳,无水患之扰。如今多地溃堤,皆为巧合么?
再者,灾情延误,六部失职,究其缘由,乃是无一受灾地方官府上报;市价失衡,则必是无官府调节;民不过腹,遂成流民之势。直至流民北上沿途州府上报,帝京方知晓,岂非太荒唐?
陛下,此事必有蹊跷,臣恐是地方官府内部生了祸根,陛下如今当安抚流民、治理水患,并指派派要员进驻江南,调查缘由,对症下药,方为良策。”
此话不错,然而帝余怒未消,听着帝在上头一通宣泄怒火,谢玿只是跪在地上,平静着一张脸。直到帝将矛头对准新法,谢玿心里一沉,眼中闪过戾气。帝怒道:
“朕看你那新法便是漏洞百出!你若不将此事平息下去,此法,断没有继续施行的必要了!”
新法是谢玿的心头血,听见帝如此道,谢玿带了薄怒,连带着语气也冷硬几分,他道:
“陛下,新法广涉士、农、工、商,便有弊处,只需改进,何必尽废?且新法施行三年,其中成效,陛下亦有目共睹。江南灾情,根本在地方吏治,若新法施行得效,如何会有此等忧虑?否则不会拖延到此时,若早日上报朝廷,便不会使其恶化至此!”
谢玿一语罢,一个茶杯便在谢玿腿边炸开,茶水打湿谢玿的衣袍,帝怒不可遏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谢玿,你敢忤逆朕!”
谢玿伏下身去,冷静道:
“臣不敢,臣一时心急,方才口出狂言。请陛下准许臣亲自督办江南灾情,若效,愿陛下少假新法弊处,臣自会尽力完善。若不效,臣自当伏罪,然恳请陛下,保留新法。新法施行,终归益大于弊,权衡之下,望陛下三思。”
上头的帝砸了个茶杯,也渐渐冷静下来,道:
“便依你所言,江南灾情事态严峻,现数十万流民北上,你切记安抚。此事若督办不力,你罪无可赦!”
谢玿叩首,道:
“谢陛下,臣自当尽心尽力,以报陛下信任之恩。”
帝摆摆手,谢玿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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