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自开国以来身为驸马身上就不能有官职在身的,当真要让沈念同乐清凑在一起,他身上必无官无爵。孩儿不过登基半年,根基不稳不说,便这样削沈念爵位,到时候北境军心涣散,孩儿这皇位如何做的稳?”
太后听罢这话忍不住道:“这关你的皇位什么事,沈念他毁了公主清白,皇家不杀他还赐婚给公主已是天恩,难不成他还不愿意?”
齐君慕冷笑:“母后说的轻巧至极,他当真做过这些一切好说,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众目睽睽之下,难道别人都不长眼睛吗?没有发生的事母后都怕流言蜚语中伤林恩,发生了的事实被人如此编排,就不会传出风言风语吗?事后大齐满朝上下怕是都要说今日御花园一幕是朕故意设下的,不但想要夺取沈念手中兵权,还想要用同公主婚事制约于他。”
“沈念正值得意之时,回京之后更是立下大功,名震四海,朕轻易都动弹不得。朕不会以莫须有之事污蔑于他,更不愿世人说朕是昏聩无能之辈。”
“母后同舅舅常常教导朕要成为一个明君,这么做难道是明君所为?”说道后面齐君慕大概是有些气恼了,称呼变了不说,语气也锋利许多。
面对这样的质问,太后脸色十分难看,她突口道:“沈念手中的兵权皇上难道不打算收回吗?皇上这些日子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兵权?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想要帮皇上的忙。”
齐君慕沉默着定定的看着她,看的太后有些心虚的错开眼。太后知道,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说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收回功臣手中兵权之事,说出来好像显得皇帝特别卑鄙似的。万一这话传出去,予希団兑皇帝就成了一个真正的小人了。
齐君慕收回视线,他平静道:“母后心里要是这么想,朕无话可说。沈念身在孝期,朕执意让他入朝已是遭人非议。如今朕绝不允许有人用这样的手段让他背负这样的名声。母后若是执意如此,那朕今日便直接给林恩赐婚,让他娶乐清为妻。”
“你……”太后有些着急,“你这是要气死我?你明知道我一心想补偿林恩,他这辈子因为你不能做官不能入朝。我想把扶华嫁给他也是想让他有个身份,至少不能让旁人看轻了他。现在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他当初可是因为你才变成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你成了皇帝,总不能忘了他的救命之恩。你这样,就不怕会寒了林家人的心吗?”
“扶华是公主,乐清也是公主,林恩想做驸马,哪个公主不一样。”看着太后急红了眼,齐君慕心无波动,淡淡道。
“那能一样吗?”太后看出皇帝说的是气话,她没好气道:“扶华是长公主,是皇帝的亲妹妹,是太后的亲生女儿,生来便受尽万千宠爱,就连朝中大臣都要高看一眼?乐清算什么,一个婢女所生,也敢和扶华比身份?你去赐婚,看你舅舅乐不乐意这门亲事。”
“朕是皇上,舅舅就算不满意又能如何,难不成他要抗旨?”齐君慕冷笑着说道。
太后这时脑袋已经清醒很多,看他那气极口不择言的模样,她软下语气道:“我知道你爱惜名声,但这事你仔细考虑一下。我这么做是为了以防万一,是为了林恩,但更多的也是想帮你的忙。凡事都有两面,沈念此人也是如此。他是个聪明人,肯定也知道你的心思,万一他也想留一条后路呢,这不就是皆大欢喜之事吗?”
齐君慕不咸不淡道:“沈念志不在尚公主,不会同意的。流言的事,母后多注意着就是,要是真有人敢胡言乱语,拔了舌头就是。”
太后知道他脾气执拗,也不想和他多说什么,满脸疲惫的让他退下。
齐君慕一脸不高兴的退下。
回到乾华殿后,他冷着脸坐在御椅上,过了一会儿阮吉庆端着茶走了过来。
皇帝心情不好表现的很明白,阮吉庆挥手让四周伺候的人都悄悄退下,然后他把茶放到桌子上低声道:“皇上您莫生气,奴才听仁寿宫里的如燕说,太后是心里难过才想着格外补偿林公子。”
齐君慕抬眼问询原因,阮吉庆忙越发压低声音道:“如燕姑娘说当时林夫人看着林公子起热人就哭的厉害,说他经不起发热。太后看林公子那模样,大概是想到了往事。林公子脸已毁,人这辈子也没个盼头,太后心里越发觉得对不住林公子,到底是叫太后一声姑母。”
齐君慕知道这是阮吉庆打探到的消息,不过他并没有完全放在心上。
太后的仁寿宫同他的乾华殿一样,很多时候被人打探出去的消息也只是他们想让人知道的。
太后利用阮吉庆的嘴服软,可齐君慕并没有感到一丝高兴,他甚至觉得悲凉的很。
林恩儿时救他一命的事,他隐隐还是有点印象的,只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那天好像也是岳氏带林恩入宫,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大人们在一起说话,他们两个被人带着到偏殿玩儿。
不知何时偏殿的门被锁上了,有火烧了起来。
他记得四周都是火,门和窗都烧了起来,殿外太后在撕心裂肺的叫他的名字,他的眼睛被火和烟熏的看不清东西,他在那里哭着喊着,他想爬身上却动弹不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被林恩抓住了手,抱在了怀里。
后来的事他不记得了,不知道那把火是怎么起来的,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被救出来的。他只记得那天太后同岳氏哭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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