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姜知雪捏紧手里的筷子,总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事。
外面一直很安静。姜知雪吃完东西,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发呆。眼前的书桌上堆着很多设计稿,成品和半成品都有,有打了叉的也有涂满修改痕迹的。
她瞥了一眼那张计划表。密密麻麻的字迹,她看着都觉得累。所以,姜知雪想,谢屿星或许不是不开心。
他可能很累。
门外传来脚步声和转动门把手的响动,姜知雪有些犹豫,谢屿星家的事情,她该听吗?
犹豫来犹豫去,姜知雪打定主意——顺其自然。能听见就听,听不见就算。
她起身,先放轻脚步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她在心绪不宁的时候,会习惯性地来回踱步。
路过窗边,姜知雪透过窗帘的缝隙往外看了一眼。正是春意盎然的时候,小区花园里一派生机勃勃,绿树掩映新绽的春花。
看着看着,姜知雪的目光一顿,紧接着皱了皱眉。
那人是谁?
谢屿星接起电话,电话里路秋语的声音充斥着浓浓的倦意:“我到了。”
自从进入大学,他几乎没有再联系过家里,学费靠学校的补助和打工。而那段时间路秋语和谢齐彦也没有主动联系他,可能怕他问他们要钱吧。
他们当然也不可能关注时尚领域的信息,并不知道大二时的谢屿星有了一点名气,他因此享受到一段尚且算是平静的生活。
直到今年年初,他们开始频繁给他打电话,其中就包括那天姜知雪看到的那个电话。他甚至没有给那串号码备注姓名。
因为不想。
谢屿星起身去开门。他不知道路秋语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她就是找来了。
预示着这段尚且平静的生活即将出现裂缝。
路秋语,看上去又老了一些。她局促地站在门外,双手不自然地握在一起来回摩挲。
“你…”谢屿星脸色复杂,“找我干什么?”
他的语气平淡,路秋语似乎丧失了一点底气。她勉强地挤了个笑出来,寒暄道:“过得怎么样?”
她抬起眼帘,视线越过他,悄悄地在这套房子里绕了一大圈:水晶灯,地毯,茶几上的花瓶,铺着精致桌布的长方形餐桌。
她的目光来到谢屿星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沙发角落里抱枕边,露出装饰蝴蝶结的粉色挎包的一角。
路秋语的眼神微动,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谢屿星放松地靠在门边,回答她的问题:“如你所见。”
大概是过得很好的意思。
安静片刻。路秋语双手捏皱衣服的下摆,好像在说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我们好歹…好歹也养了你这么些年。”
谢屿星的眸光冷下去,打断她:“我替你们还的还不够多吗?”
十八岁生日应该是什么样的,充满鲜花和祝福?谢屿星并不知道,他十八岁的第一天,在筒子楼里,在欠条上签下名字。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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