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我的故事,顿时火冒三丈。
“我真没想到,你这么老实的人竟然也会遇到这么不讲理的人家。”
“我以为我的遭遇就够惨了,可谁曾想你比我还惨。那你怎么还不和他离婚呢!像这种人家就应该找个母老虎型的媳妇儿才能镇得住他们。”
小草在一旁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的出来?我都快气死了!”妮子噗嗤噗嗤喘着粗气,看来真的是被气的不轻。
“人家月牙都没怎么着呢!你看你?我看你和月牙换换吧,你去当人家的儿媳妇,这样他们谁也不敢欺负你!”
小草倒在一边儿出起了主意,妮子听过后,倒觉得也是。
要是换做她,可受不了这个冤枉气。
怎么着也得以牙还牙,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和孩子所受的伤害,全都让他们弥补回来。
要是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她说的这些话,我觉得以她的个性完全做的出来。
只是我缺少了她的果敢和泼辣。天生一副被欺负的模样,再加上母亲是外地的,没有家人撑腰,自然被人瞧不起。
从前在我很小的时候,总觉得我和妈妈是一样的。一样的没有人疼,没有人爱。
每次只要妈妈挨了打,街上的人都会讥笑嘲讽,说妈妈是故意的。
其实谁会故意鬼哭狼嚎?谁会故意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又有谁会故意把自己的伤疤摊给人们看?所以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对这些人们的冷漠习以为常了,我学会了哪怕再痛苦,也不去向任何人诉说。
哪怕我觉得冷,也要装作自己很暖和的样子,尽管我已经满身薄凉。
我极力的压抑自己的情绪,明明很痛,却不向任何人袒露自己的感受,直到有一天我实在是撑不住了。
挥刀向自己的那一天,我已经感觉不到身体上的痛了。因为比起心理上的痛,身体上的痛早已微乎其微。
草儿比我们两个幸运了很多,她出生在书香门第,妈妈是一个退休老教师,爸爸是某单位老局长,而她的丈夫又是当地县城派出所的所长,她自带的优越家世使他的婚姻生活如鱼得水,婆婆公公都把它捧在手心里,说自己没有女儿,她今后就是他们家的宝儿。丈夫就更别说了,逢年过节,结婚纪念日,生日,全都有各种惊喜。
小草好像是含着幸运钥匙出生的,她这一生顺风顺水,没有经过什么大风大浪。人也不像我们活的这么拧巴。孩子老公热炕头,小日子过得红红火火,令人羡慕。
有时候人真的很奇怪,我们三个里头数小草长得难看,个子也只有一米五出头,可是人家的命最好。你说向谁说理去?
我和妮子都有些嫉妒小草,这真的应了那句话,“长得好不如命好!”我从没有相信过命运,直到遇到了小草。
我才知道,世界上或许真的有命运这回事儿。
“不早了,我们回去睡觉吧!”小草儿作息很稳定,只要到了晚上8点,必须上床休息。
远处篮球架下,赵叔依然还蹲在那里。
“赵叔,不早了该回去睡觉了!”妮子冲着赵叔喊道。
因为隔的远,赵叔似乎没有听清妮子喊什么,他向我们挥了挥手。
意思是让我们回吧。
我们三个手拉手并排着往前走,头上楼之前,我又朝篮球架下望了望。
那个身影一直没有离开,难道他还在为那个老师而悲伤吗?我在想,若是有在天之灵,那位丢钱的老师能知道有这样一位和自己不相干的人还在为自己悲伤,她应该是幸福的吧!
我们很快的进入了梦乡,远处传来阵阵的鼾声。
我躺在一片金色的麦地里,妈妈弯着腰,脖颈里搭了一条白毛巾,汗珠顺着她的脸颊串成一条线滑落到毛巾上。
我眯缝着眼睛,也不知道是梦里还是回忆里,我就这样看着妈妈。她离我是这样的近,我好想伸出手为妈妈擦一擦汗水。
“妈!”我从地头拿过一桶水递给她。
妈妈接过水,咕咚咕咚的一下子就喝了半桶。
她的手很大,仔细看手上有无数的小口子,怪不得总会看到她的手上贴着白色的胶布。他仍然继续弯腰割着麦子,似乎永远不知道疲倦。
我和弟弟在地头捡拾着被割落下的麦穗,弟弟的样子胖嘟嘟的,他好像还走不稳当的样子,我一直拽着他的小手,真怕他摔倒,自从有了弟弟以来,我也真正开始觉得自己长大了,因为每次只要妈妈到地里干活儿,我总会负责照顾弟弟。
弟弟胖乎乎的朝我跑来,一不小心栽了个大马趴,他伤心的哭了。我也哭了!
哭声惊动了宿舍中的其他人。
“怎么了月牙?”妮子紧张的打开灯,凑到我床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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