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射下,她下巴上摇摇欲坠的一滴泪珠,清晰可见。
“别说了。”她匆匆朝老人道,“我如今无权让您起身,天寒地冻,您自己保重。”
说罢,她便草草抹了把脸,重新提裙进了车厢。
两名护卫把老人从路中央架回了路边,马车重新启程,桑湄回过头,只能看到老人跪在地上,朝前行的车辆俯身下拜,口里高喊道:“恭送宁王殿下!”
她抿了抿唇,直过身子,两行热泪无声无息地滚了下去。
“别杀他。”她说。
奚旷瞧着她:“本王杀你的亲手足时,也没见你这样。”
“因为殿下的目的达到了。”桑湄双目平视,语气平稳,唯有轻轻眨动的眼睫,和胸前洇湿的痕迹,才能暴露出她的波动心绪。
“杀我亲人,除了让我恐惧愤怒,并不能叫我伤心,因为我并不记得他们,他们看上去也并不爱我。”桑湄一字一句道,“殿下觉得失望,特意叫了我这位平乐妹妹上车来,将我的身世讲给我听。好叫我知道,我曾经是何等尊荣,何等受人拥戴。而紧接着,却让我以这幅模样上街,向全天下宣告,如今再没有什么清鸾公主,只有殿下的桑姬。百姓若怨我,会令我齿冷,百姓不怨我,会令我煎熬。怎么算,都是殿下赢了。”
奚旷抬手,虚虚鼓了两下掌。
“现在知道,为什么只有她才有那样的待遇了吗?”奚旷看向平乐,叹了口气,“若你这位姐姐不曾失忆,恐怕会让本王更加头疼啊。”
平乐把腰躬得更深了。
奚旷伸出手,一拉,车帘的系带便松了下去。
车厢里顿时昏暗了大半。
“时候不早了,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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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乐被重新送回去,与皇室女眷们关押在一起,等候发落。
奚旷则带着桑湄回了晖玉殿。
下车时,秋穗早早等在了一边,见到桑湄红肿的双眼和脸上的血痕,心里便是一凉:“桑姬……”
桑湄深深看了她一眼:“怎么,你不是我的贴身侍女吗?不该喊我公主吗?”
秋穗呆住。
桑湄不再理她,往殿内走去。
秋穗慌忙追上去:“桑姬何出此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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