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渺把嘴里的泡沫吐出去,呼吸间俱是冰凉的薄荷味,将他最后一点睡意都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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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中午,周渺接到了一个很意外的电话——是郑平洲妈妈打来的,叫他抽空来一趟家里,说是有点事要和他谈。
周渺觉得很奇怪,因为郑母很少用这么郑重的语气和他说话,但他还是抽了时间,在下午独自开车去了郑平洲父母的家里。
他抵达郑家的别墅后,一边停车一边盘算着待会儿可以顺道去看看父母,只是他就给郑母带了一盒糕点,没有拿别的东西,空着手回去有点不好。当他还在纠结着,保姆张姨已经走过来了,接过周渺脱下来的外套,道:“太太在二楼的书房,一直在等着你呢。周先生要喝点什么?咖啡还是茶?”
“沏点乌龙茶吧。”周渺整了整歪掉的袖扣,问道,“张姨,你知道干妈是为了什么事找我来的吗?”
“不知道呀,太太没有和我讲。”张姨有点南方的口音,说起话来带着种温柔,她小声地提醒道,“只是太太早上起来后看了会儿手机,在那之后心情就一直很不好,连午饭都用得很少,可能是看见什么糟心事了。你可要小心一点说话,别让她撒火气了。”
“知道了。”
周渺走到二楼的书房,敲了敲门,试探性地问了一声:“干妈?”
“进来。”
得了许可,周渺才推门而入,见到坐在软皮矮椅上的郑母,逆着光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神情,于是周渺笑着凑上去,将手里的袋子放在她面前:“干妈,这是你最爱吃的那家凤梨酥,我可费了好大力气才买到的。”
郑母抬头,直直地盯着周渺,面上淡淡的,不喜也不怒,盯得周渺直犯怵,觉得背后刮起一阵阴风。他心底暗道,终于知道郑平洲那冷着脸能把人冻死的功夫是从哪学来的了。
周渺嘿嘿笑了两声,蹲在郑母身旁,撒娇一样地求饶:“干妈,我犯什么错惹你生气了,我来了,怎么也不笑一笑的?”
郑母拨开周渺的手,淡声道:“周渺,你坐着,我有话要问你。”
周渺只好坐到郑母对面,他心知这回该是那种糊弄不过去的大事,紧张地咽了口口水,有种回到了小时候,被老师叫去办公室谈话的紧张感。
郑母的目光落在周渺放在膝盖的手上,她盯了无名指上闪闪发光的戒指很久,才缓缓开口:“周渺,你诚实地回答我,你是不是不喜欢平洲?”
“干妈,怎么说起这个来?”
郑母撑着头,肩膀垮下来,低叹道:“我在想,当初撮合你们俩结婚这件事,是不是我做错了。”
“干妈,你说什么呢!”周渺眉头拧起来,也有些急了,“怎么会是做错了?我又怎么可能不喜欢他?”
这可真是闹了大误会,天底下,他独一份的喜欢给了郑平洲。
郑母露出一个苦笑,她拿出手机,解锁后打开一封邮件,递给周渺:“小渺,我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不愿意让我们这些做家长的操心。当初你妈妈看你被前任伤了心,整日去酒吧找乐子,怕你就那么自暴自弃下去,所以才找到我,说想让你们俩试试,我就答应了。”
周渺接过手机,看到了一个偷拍视频,正好就是他受惊打开郑平洲的手那段。这段视频的节点掐得非常巧妙,后面他给郑平洲揉手那段一点都没有,而且角度也很偏,看不到他惊吓的神情,看起来就是他们两个不和,闹得非常僵。
周渺压着一肚子火气,退出视频,想要看一看发送邮件的人,结果只看到一个乱码的发件人。
这么别有用心地拍了视频,又费尽心思地送到郑母手机里,会是谁呢?
周渺面色微冷,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捏紧了。
“情爱是世上最难强求的东西,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要勉强自己。”郑母的声音有些发颤,她捏了捏自己的手心,往下继续道,“一直以来,你们维持这段婚姻辛苦了,但如果不喜欢还是分开吧,离婚可能会让你们都好……”
“干妈,我不会离婚的。”
“你是担心平洲不会放手吗?他那里我可以替你去说……”
周渺摇了摇头,将手机放下,然后他伸手,一粒一粒解开了自己衬衫的扣子。随着扣子解开,一具满是爱、痕的身体出现在郑母眼前,颜色深深浅浅,甚至还有发红的,一看就是刚添的那种。
“干妈,这个视频就是为了挑拨我们,昨天是我被他吓着了,才打开他的手。我们昨天夜里还在一起,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怎么会有什么‘不和’?”周渺桃花眼微弯,耳朵到脸颊染成了一片红云,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很坚定,“再说了,我是真的爱他。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已经有几十年了,我的人生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原来的喜欢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就变成了爱,这样的人我怎么放得下?我想陪着平洲,尽我所能地爱他,和他再长长久久地走过下一个‘几十年’。”
第二十五章劝解
周渺从郑家出来的时候,那股热意还没从脸上退下去,他坐在车里,晕晕乎乎地把手搭在眼睛上,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
他急着解释,冲动下就用了最直接的法子,郑母的目光让周渺后知后觉地生出一种羞耻来,他一把攥住衬衫,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让您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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