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凡和纳兰擎宇悄然离开人皇城,径直赶往中州城的所在。
途中,纳兰擎宇向陆无双仔细询问了关于天机阁现如今的情况。
陆无双将当时中州城所发生的一切对其讲明后,满脸担忧的道:“人皇大人,我说的这些,也仅仅只是我当时离开时所了解的,距离此时已经过了数日,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我也毫不清楚,甚至很可能……”
纳兰擎宇见陆无双如此,宽慰道:“无双不必如此,单论实力的话,也许天机阁并非那剑魔的对手,但陆阁主倘若仰仗观星楼防守,剑魔想要强行攻破观星楼也并非易事。”
“据本皇所知,那观星楼堪称天下第一奇楼,乃是天机阁祖辈一位奇人所造,上可观星查月,下可洞悉乾坤,如此一座旷世奇楼,屹立数千年而不倒,必有强大的法阵相护,那剑魔虽强,想要在短时间内攻破,怕是绝无可能。”
说话间,纳兰擎宇的脸上也显出了几分愁苦之色。
他长叹一声:“哎,只可惜,中州城的几十万凡民,恐怕……”
莫凡偷看了纳兰擎宇一眼,心中暗道,看来天命所选,并非没有道理,这纳兰擎宇心系天下黎民苍生,算得上是一代仁皇了。
“师尊,这样一场浩劫,莫说凡人,即便是修者也无法幸免,还请师尊宽心。”人皇弟子萧辰见纳兰擎宇面容悲苦,顿时劝慰道。
纳兰擎宇瞥了萧辰一眼:“宽心……不论是何缘由,黎民遭难,为师身为人皇,都是难辞其咎,哎,只怪为师未能早下决心。”纳兰擎宇的心中充满了悔恨和无力,他虽然这样说,但心里却很清楚,就算他一开始就坚定了立场,又能改变什么?
连点苍宗都被灭了,连蜀山现在都只能固守山门,连天下正道都无能为力,他不过只是凡人之皇而已。
莫凡看向纳兰擎宇:“前辈也有苦衷,况且此事,的确已经超出了前辈所能逆转的范畴。”
纳兰擎宇缓缓点头,而后说道:“此去中州,不知小友心里有何打算?”
莫凡闪目看向中州城所在的方向,一时间竟是无言回答,他背负双手,脸色渐显阴沉。
“一切,也只能见机行事了。不过,我觉得还是要稳中求胜,先把目前天机阁的情况打探清楚再动手。只是,我们的时间恐怕不多,倘若不能尽快解决天机阁的事,一旦后方的强敌追来,我们腹背受敌,这中州城恐怕就是我们的末路。”
闻听此言,纳兰擎宇非但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渐显皇者之威。
“与天魔教过招,本皇并无经验,小友既然能够得到蜀山和天下正道的认可,而且那天魔教一直想除掉你,你却依旧安然无恙,说明小友暗藏韬略,此次,本皇就全凭小友做主了。”
纳兰擎宇的两位弟子萧辰和金秋月,不由得看了眼师尊,而后他们又纷纷看向了莫凡的身影,眼中暗含着几分惊讶之色。
人皇乃是至尊皇者,掌控八方,治理万民,必是有运筹帷幄,手掌乾坤之能,以往都是百官相辅,最后由他来一语定乾坤,今时今日,堂堂人皇竟然愿意听从一个青年的吩咐。
实际上,让一直以来高高在上的人皇放弃皇者威严,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但人皇很清楚的明白一点,治理天下凡民他在行,但若说对天魔教的了解,他跟莫凡是没得比的,这已经超出了治理天下的层面,在修行界而言,现如今的莫凡,可是要比他的身份厉害的多,毕竟整个天下正道都要给面子,蜀山也需要寄托希望在他身上。
他还不知道就连蓬莱派现在也基本上听从莫凡的号令行事了。
然而对莫凡而言,做一个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人,看起来固然是威风,但却唯有莫凡自己清楚肩头的担子有多么沉重,这一颗心有多么疲累,若非迫不得已,他真想有人可以主持大局,哪怕自己只是充当一个冲锋陷阵的打手也好。
动心,可是要比动手难的多,也累的多,承担的就更多。
莫凡急忙对着纳兰擎宇施了一礼。
而后他再次看向远方,依旧是一脸沉思之色。
眼下事情太多,需要顾虑的也太多,他很想两全,他自然希望可以击退剑魔,甚至所有人都安然无恙才好,但却必须要做好有所取舍的准备。
何为重,自然是天机阁阁主陆千川推演出的信息。
此乃重中之重,关乎大局。
甚至莫凡最终决定愿意来冒这一次风险,就是因为此事,至于当初天机阁帮了他的忙,算是有恩于他,这都是其次。
所以莫凡心中已经暗下决定,就算此战注定会有所牺牲,哪怕是自己,也要搞到这个信息,并将之顺利送往蜀山。
想到这里,他心情略有些沉重的看了看纳兰擎宇,乃至是金鳞,白忠以及其他人,因为他也不清楚,此战之后,这些人能否还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
中州城。
天机阁所在之处,除了观星楼依旧屹立不倒外,其他地方已经成为一片废墟。
这一座古楼,完全木制的构造,古色古香,历经数千年的岁月洗礼,见证着天机阁的历代兴衰。
直至今日,依旧倔强的为天机阁留下最后的一线生机。
整座楼体都被一座大阵牢牢护住,正如纳兰擎宇所言,此阵乃是天机阁一祖辈强者所布,极其强韧坚固,使得剑魔穷尽心力,数日也未能将其攻破。
但即便如此,整座大阵却难免逐渐削弱,在这种完全被动防守的情况下,被攻破也仅仅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数日以来,剑魔麾下的妖魔邪祟在城内肆无忌惮,致使无数凡民横死,有的被饮干鲜血,有的被噬魂夺魄,襁褓中的婴儿被活生生吞下,有些凡民不得不逃离此处,方能保全一条性命,原本堪称人皇治下,除了人皇城之外第二大城的中州城,几乎成为了一座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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