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如此良辰美景,潮生居然第一想起:不知这葡萄结不结?结出来甜不甜?
第二想的是:某人挨了老婆揍,说后院葡萄架倒了……
她趴在窗台上吃吃笑,冷不防就在近处有个声音问:“什么事儿这么开心?”
潮生吓了一大跳,探头往外看。
就在一丛珍艳菊后头,露出一角锦袍来。
那人懒洋洋的坐直身,潮生才看到这人竟然是二皇子!
这人……怎么在她们华叶居的后院儿里?
顾不得想这么多,潮生连忙屈膝行礼:“给二殿下请安。”
——结果忙中出错。
她的礼数是没错的,可是她正站在窗子前,窗内扇正半开着,且不说她在屋里头隔着窗子给屋外的人行礼,外头的人看不看得出来。就这么一屈膝一低头,前额当一声撞在了窗扇上。
外头二皇子一怔,哈哈大笑:“你这丫头真有意思。行了行了,别慌了,我不怪罪你。你刚才自己对着葡萄架笑那么欢,想什么呢?”
潮生当然不能说自己在琢磨别人家葡萄架倒了的事,只好说:“奴婢在想,这葡萄什么时候能结出来,甜不甜……”
这也不算说谎啊,她刚才的确也想这个了。
“嘿,”二皇子说:“原来是馋嘴了。这葡萄往年也结过,不过甜不甜却不知道。等今年结了,你尝尝,尝完告诉我甜不甜。”
潮生应了一声:“是……”
得,这个馋嘴的名儿是坐实了。
“你就是那天新来的?”
“回禀二殿下,正是。”
“你倒有趣,早知道那天挑你了。”二皇子拍拍他坐的椅子扶手,有两个宦官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抬起椅子走了——
真是神出鬼没。
不过潮生注意到了,他们根本没从前头走,而是直接从后头的那墙边一绕就不见了。
看来后面是另有通路的。
这还真让人缺乏安全感。
不过——这里除了一个葡萄架子什么也没有,二皇子特地跑到这儿来看葡萄架子?
难道他也在琢磨谁家后院倒了葡萄架子的问题?
潮生把窗子关上,定定神,回来继续做手里的活计。
虽然刚才看到二皇子是吃了一惊,不过潮生的心态还是很良好的。
皇帝、皇子也是人,两只眼一张嘴,又不是天上神仙。
当然,恭敬是应该的,可是不用诚惶诚恐。
这些天吃得好,做的活又不如浣衣巷这么多,潮生洗脸时看着水盆里映出来的样子,都觉得自己气色好多了。在浣衣巷的时候那是黄瘦黄瘦的,衣裳打扮也讲究不了,大家都蓬头圬面的,谁笑话谁啊。一出来才觉得自己脱节了,现在每天头得梳得光洁整齐,衣裳也得勤换,要不让主子闻见你身上一股馊臭……咳……这事儿可不那么美妙。
虽然活计也不少,可是东宫的日子算来是清闲得多了,也有保障得多了,各种福利也好。
吃的,穿的,住的,用的。
可是潮生心里还是有巨大的隐忧。
现在还好,将来呢?病了,老了,甚至……有什么其他不可抗力的因素,让她没法儿正常当差的时候,她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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