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着去求情应该是不行的,魏老夫人是典型的温婉知性的大家闺秀。管嬷嬷说母亲生前温婉大方,顾家的下人都很喜欢她,可见性子是遗传于魏老夫人。
若是想让为老夫人开口帮忙,便得另辟蹊径。
“哎呦,这颜色是不是不对啊。”
“阿贞,你看这假山像不像一座山脉,这中间流的水像不像瀑布,多么好的景啊,我怎么就画不出来这韵味呢。”
“看来还是我学艺不精…”
顾樱似是很欢喜这里的风景,却懊恼画不出想要的感觉,表情一会欢喜一会忧伤。
阿贞强忍笑意,劝她:“小姐,是不是得请个先生指导您啊,这也不能无事自通。可惜咱府里的曲娘子也走了,依奴婢看以后还是让大爷再为您寻位先生才行。”
顾樱暗暗对阿贞竖了下大拇指,听到廊亭边已经传来了脚步声,接阿贞的话:“你说的也是,可如今我在外祖家,远水也解不了近急。你小姐我明年都十五岁了,若是被人知道这画画成这样,也不知有没有媒婆上门说亲,到时候…”
“小姐诶,倒不必说的这么严重。”这话阿贞是不敢说出口的,只得小声在心里拜神:“菩萨保佑,小姐只是一时说起,勿怪勿怪。”可不能因为这话耽误小姐以后的姻缘。
“我的乖孙,怎么了,为何事忧愁?”一转眼的功夫,魏老夫人也进了这廊亭。
“外祖母,你来了。”顾樱连忙起身,想去扶老夫人,可一站起来,发现自己的手上,衣服上都沾染上了没干的颜料,生生止住了自己向前的步伐,有些委屈的道:“是我想画这假山,可怎么也画不好。”
“哦,让我看看,”魏老夫人年轻时也是有名的才女,所以才能教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女儿。
此时上前一看,顾樱面前的画上,假山倒是假山,水流也是水流,只是组合在一起却有些怪异,旁边的婆子见老夫人没有说话,便对顾樱道:“小姐,是不是将这山画的大一些,或者将这水画的小一些,就好了。”
画画要先按照比例将主题框架定好,顾樱确实故意将布局给打乱了,以至于画出来的成品,假山与水之间极不协调。
“嬷嬷,你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我试了几次都是不行,你们看。”顾樱示意阿贞将旁边放着的几张画纸给她们看,确实每一张都是相似的问题,不是这里太大,就是那里偏小。
魏老夫人心疼的看了眼顾樱,从她来到魏家以后,没少问起顾家的情况,知道她从小是跟着继母长大的。
如今这如花似玉的外孙女,画起画来还不如魏南栀十来岁时画出来的作品。听她说那继母有了自己的一双儿女,可想而知对顾樱是疏于教导了。
察觉到魏老夫人的神色,顾樱趁热打铁:“外祖母,我还是想好好学学这个,阿贞说让我爹爹给我请个先生,我觉得太远了。我还想在这里多待几个月呢。”
她轻咬嘴唇,一副苦恼的模样。
听到顾樱想要多待,魏老夫人欢喜起来:“这有何难,我在这里给你请个好师傅,咱这里的不比京城差。”
“是最好的吗?”顾樱睁着无辜的大眼,想了想还是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听表哥说白芍书院的程夫子画技一流,想跟他学呢,今日去跟外祖父说了,他说要考虑考虑。”
魏老夫人听罢一愣,魏之祥没有与她说起此事,若说一流,程丰竹确实在这里数一数二,倒是难找出一个同他那么精湛画技的。
“最好的老师,你想要画的很好吗?”魏老夫人问顾樱。
“对啊,我明年这个时候都十五岁了,到了这个年纪,可不就得…”她有些害羞的止住了,见魏老夫人并没有笑话,才继续道:“听以前的先生说过,女子的容貌易逝,还是得有自己的价值才行。”
听到的人都以为是顾家请的先生这样教她的,倒是说的对,但顾樱这话却不是曲娘子教的。而是义父以前经常给她说的,让她“无苟于女子身份,也无忘于女子身份。”
魏老夫人点头:“你先生说的对。”看向面前的少女,她亭亭玉立站在自己面前,眼含秋水似的流般清波,明艳动人。马上就到了该说亲的年纪,确实不能等了,若她想要一流的师傅,那又何难?
魏老夫人也不继续散步了,只对顾樱说:“你先回去换衣服吧。”然后匆匆往回走了。
果然到了晚上吃饭时候,顾樱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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