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又怕钱财惹人眼,反给孤儿寡母招祸,如此,地下之金正可解燃眉之急。
而在信的末尾处钱大还注明,这笔钱财若意外落入外人之手,还请得财之人归还钱家一半钱财,另一半做为酬劳归得财人所得。
如此种种,将钱大行商在外,忧心家人的心思表现的淋漓尽致。
听钱易读完这封信,庄母已是泪流满面。
便是王家一行人,以及被请来的坊头老宋。李捕头都不由的一阵唏嘘。
“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接下来,是不是把坛子砸开?看个分明。”这时,倒是老宋先回过神来。
他年轻时做过衙门文书。如今老了更是这一片永康坊的坊头,算是一个积年老吏了,他知道,但凡这种牵扯到钱财的事情,一个处理不当,反而会惹不无数的麻烦。
而他自也明白,王家人请他来,是做见证,那么自然就要把坛子砸开,弄个清楚分明。
“砸!”这时。一边的庄氏斩钉截铁的道。
“李捕头,你劲大,你来吧。”老宋将那还被泥封着的坛子递给李公甫。
李公甫二话不说,拿起先前王继善砸泥封的砖头朝着里层的泥封重重砸下去,立时的。一片黄澄澄之光入得人眼,耀的人眼发迷。
全是金子。
然后几人将坛子里的金锭一一拿了出来。
一起二十锭,每锭十两,就是二百两金子,相当于两千多两白银。
这时,整个屋子一片寂静,二十锭金子摆在一起。也是颇有些夺人心魄的。更何况在坐的都是平常人家,何曾见过这么多的金子。
“按钱大爷留下来的信,这批金子一半归庄钱和钱易公子,一半应由王家人所得。”这时,老宋重重咳了一声道。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此时,庄氏由钱易扶着冲着王家人深深一鞠躬:“今日能再见亡夫遗信。薄命之人已是感激万分,至于金子,此屋早就卖出,金子既然在这屋里发现,那全部都应归屋主所有。”
庄氏一字一顿的道。口气显得十分的坚决,而她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激荡。
活了这一把年纪,世间冷暖尝了不少。说起来,今天这金子的事情,若是王家吞下,那真是神不知鬼不觉,不会惹下一丝毫的闲言。
可王家人坦荡,那她自也该投桃报李。
更何况,这批金子,解了她心中一个结。
当年,对于这批金子。她心中是有数的,生前,有关这一批金子的事情夫君跟她说过,只是后来钱大处理好后就又匆匆出门经商了,并未来得及跟庄氏说明金子藏于何处,毕竟,虽然钱大有着忧患意识,但也没有想到,这一回就真的会客死异乡。
而后来,钱大出事,钱二跟别人合伙坑了她了,为的其实也是这一笔金子,她便一直以为这笔金子已经为钱二所得。
没想到,如今这笔金子居然以这种方式出现,她心中郁郁之气突然就松泛了不少。
钱二机关算尽,这笔金子连同铺子在钱二手中也有差不多六年,可钱二一无所知,最后还把铺子连同金子轻易的低价卖了出去。
便这一点,已让庄氏觉得,死可瞑目了。所以,如今钱财倒不是她所求的了。
“庄夫人言重,今日之事未尝不是钱大爷冥冥之中的安排,不如就依着钱大爷的遗言来。”这时,王继善倒是坦荡的道。
本来,钱大若是没有在信的末尾留下那样的备注,那么,今日这笔钱财王继善定会让王成全数归还,倒不是王继善有什么高尚的情操,只不过是本分,得该得的,不属于自己的决不会贪。
便一如当初,王成捡得金钗,便也留下来等失主一样。
只是钱大既然在信的末尾留下那样的话,那么,如果王家不要的话,倒反而有些惺惺作态了。
王继善读书三十年,落魄困顿,学子净街,一朝顿悟,性情之间有着梗直,也有着洒脱,万事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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