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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这位就是贾琏了,相貌倒是极好,甄栩向他拱手行礼。
周恒仿佛刚才未曾八卦贾府家世一样,露出个真诚的笑,向贾琏介绍道:“表兄,这位是我师弟甄霁明。”
“这位是我姑表兄,荣国公曾孙琏二哥。”
两人互相见礼。贾琏不过刚及弱冠,言谈举止却十分圆滑,听到周恒议论宝玉,也能若无其事地笑答:“早就听说周表弟年纪轻轻便已经进学,真是少年英才,没想到还有位如此出色的师弟。”
周恒道:“表兄客气了,这会子可是有空?不如我做东道,带表兄在金陵城逛逛。表兄自小在京中长大,来南边也少,我在金陵五年,对这里熟悉的很。”
“恒安,你陪贾公子出门逛街,霁明跟我来。”何尘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旁边还站着周思业,二人神情都有些严肃。
几个人都是最会看人脸色的,周恒对甄栩使了个眼色,表示爱莫能助,与贾琏一同离开了。甄栩心里猜测,先生或是要与自己说起院试之事,便放下心来跟着去了书房。
没想到进了书房,何尘却并未问他院试文章破得如何“栩儿,你还记得自己读书科举的目的吗?”
甄栩不明白何尘为何作此一问,乖乖答道“济人济事济天下!先生为我取霁明二字,也是希望我进入官场后,能为太平清明之世有一番作为。”
何尘稍缓了脸色“如今朝堂多事之秋,下月我去扬州有件要事,你可能与我同去?”
甄栩有些犹豫,他算过日子,英莲的事正在关键时候,若是此时离开,错过了英莲可怎么办?
第12章喜忧
何尘见他没有立时答话,问道:“怎么,你不想去?”
周思业解释“我即将调任,你们何先生也将要起复,就要离开金陵。以你的才华,这次秀才必中,可乡试这一关绝非简单读书就可领悟圣人之言,不如陪老师走走,增长见闻,增益所学。”
何尘轻轻咳嗽了一声“霁明,你少年老成,可须知知易行难。你要识时达务学贯天人,总是拘泥于书本是不行的。若对民生诸事没有确切之体会,又谈何济人济世济天下?”
说罢叹了口气“以前觉得你与恒安尚还年幼,时间还很多,可如今我便要回京任职,以后恐怕只能书信往来了。”
他目光温和,“为师希望借这次机会,再给你上一课。不过也不打紧,为师为你准备了书信,日后,你也可去江东书院求学,那里文风学风甚好,对你应是有所裨益。”
甄栩明白何尘与周思业的顾虑。平日里,何尘很少与学生讲起朝堂之事,或许是怕他们年幼说错话,但甄栩从周恒那里听来不少消息。
比如:当今圣上的两个儿子——义忠亲王和义信亲王,为了争夺皇位,义忠亲王给义信亲王下了毒,被揭发后,竟然逼宫谋反。最后,义忠亲王被下旨圈禁,义信亲王却就此瘫痪了。皇上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几乎没有再生育子嗣的可能,因此对义忠亲王态度模棱两可。
可清流们对这位义忠亲王早就不满已久,与权宦勾结,收受金银美女,卖官鬻爵,简直是在掏自家祖宅基业。就算皇帝舍不得将皇位传与他人,可义忠亲王心狠手辣却又无德无能,如何能坐太子之位为天下表率。
御史言官纷纷上奏皇帝,请议立其他诸侯王世子。上表之中骂的最直白最狠的便数何尘何舒卷,也正因如此,他差点被皇帝当庭杖责,若非其老师郑次辅求情,那这场皇权之争中的冤魂便要多一条了。
如此错综复杂的形势,一不小心便有踩雷的风险。甄栩并无家学渊源,要走稳功名之路,须得有人指引,否则一不小心便会碰得头破血流。
因着近日事情纷至沓来,甄栩每夜总是辗转反侧,辰时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只觉得浪费了时间,十分懊恼。
谷芽正在外间整理书案,听到响动,连忙到内室里:“栩哥儿,你可算醒了,先洗个脸。厨房里的早饭都捂了许久,我给你端来。”
“好的,我晓得。”甄栩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怎么不见煜哥儿?”
“他一大早就起来了,好像在花园里练武呢。”谷芽随口答道“也不知最近是怎的了,以前煜哥儿虽然也爱习武,可也没见像现在这样,每日花上大半天时间在那里舞刀弄枪的,连书也不读了。”
甄栩也觉得自家兄弟最近有些古怪,时常关在屋子里一个人写些什么,神神秘秘的。问他也不说,甄栩便只好当作是青春期少年人的烦恼。
谷芽收拾好东西,脚步将要踏出门去,想起什么,又回过头来叮嘱:“对了栩哥儿,太太找了裁缝要给你裁衣裳呢,你可得快些!”
裁衣裳?可秋装早已经有了,冬装还未到置备的时候。甄栩擦擦脸颊“母亲要给我裁什么衣裳,我近来又不缺衣裳,何必专门找人来裁,晚些跟着家中一起裁便好了。”
“要制斓衫呀,这斓衫也就有了功名的人才能穿呢。上次我出门碰到府学的秀才祭奠孔子,都穿着圆领大袖,气派得很!街市上的人都盯着他们看!”
谷芽面露向往“若是栩哥儿你穿着那样的衣服,定然比他们都好看!”
甄栩有些好笑“榜单还没贴出来呢,你们就这么肯定我中了?”
“那肯定的!何先生都说了,若不是你去年生病,必会连中小三元的!更何况,这也是迟早的事,不如提前裁好了,到时候你若要参加文会,咱们也不怕没有合适的衣服了。”谷芽一脸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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