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187章（第2页）

袁太后说得很出神，似乎思绪被拉回到了八岁那年。而苏灿也提起了兴致，目光炯炯地看着她。

“出了京城就很难再见到那些高大宏伟的建筑，满眼都是绿色，碧绿的树，翠绿的玉米，油绿的谷子与新绿的稻田。起初的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艳阳高照，可是越往南走，雨水越多，等我们到了老家，听仆人说，这雨已经下了半个月了……”

袁太后讲到此时看了看苏灿，从她的眼睛里已经看到了恐惧。

“没错，那年发水了，发生了很大的洪涝。两湖水位高涨，将我家的农田全部淹没了。那是我太小，还不懂，以为这湖就是书上说得海，因为一眼看不到边，全是水……”

“没有想象中的诗情画意，也没有什么世外桃源，只有汪洋一片。那会老宅有个农户姓田，是方圆百里最勤快的庄稼人，每天起早贪黑地在田地里忙活。稻子马上要熟了，他预感到天要下雨，连夜带着媳妇和三个儿子去收稻，结果还是晚了一些。等到他们顶着暴雨跑到田地里，所有稻子已经漂得到处都是了……”

老田很勤快，却没有收获饭菜，所有努力只换来在狂风暴雨中受冻受饿。

从田里回来他就病了，当年幼的袁太后随着父亲去探望他的时候，老田提起那场暴雨还会留下几串眼泪。

滑落的泪滴、粗糙的手指、指甲里的黑泥、还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庞，这一处处都给了年幼的袁太后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这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袁太后一次了解什么叫做绝望。

不过更糟糕的在后面，粮食毁了就毁了，明年还可以再种。但是连绵的暴雨让水坝决堤了，滔天的洪水瞬间摧毁整个房子，淹没整个村庄。

当地人在汛期之时都不敢睡熟，因为只要听到轰隆轰隆的声音就知道大坝要决口了，赶紧往山上跑。

因为老人和小孩子肯定来不及跑，所以当地人会提前将老人和孩子送到亲戚家，或者在山上找一些山洞，让他们避一避。

袁家的祖宅建在远离水坝的半山腰，所以袁太后见到了很多的孩子。

一开始她还很开心地同他们玩耍，直到有一天夜里，天空劈下几道惊雷，大雨像盆泼一样落下，一声巨响之后，就是满山的哭嚎之声。

洪水的速度太快，远超双脚的速度，很多人被急流冲走，也有一部分人被坍塌的房屋给砸死。

袁家老宅十分坚固，自然没有受到影响，袁太后第二天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家门槛上看风景，却发现山下一片狼藉，只有宽阔的水面，和不断飘过的浮尸……

讲到这，袁太后陷入了沉沉的哀戚之中。

她不想再提往事，于是挥挥手示意让苏灿退下。

苏灿的心情也很沉重，她从昭明宫的大殿出来后，发现天空中竟然下起了雨。

今年的雨水似乎也格外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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