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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奴婢,若是没有这点眼力劲,也不必再混了。
孙云儿抬头望一望萍儿,忽地起些顽心,笑着问道:“你如此伶俐,怎么从前不见你跟着连翘她们进屋服侍?今日我才是第一遭看见你主动进屋呢。”
萍儿正替扇儿打下手缠丝线,闻言手上一松,线锤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到角落。
从前?从前背靠着容贵嫔,萍儿是不屑向这位孙美人讨好的,如今这位美人主子得宠,容贵嫔命令盯紧了她,自己自然要着紧些。
萍儿愣在原地,一时忘了去捡那线锤。
扇儿好像对丝线格外着迷似的,紧紧盯着手里那卷浅绿丝线,连看也不看萍儿一眼。
隔了半晌,萍儿才走去拾起线锤,用力攥在手里,对着孙云儿抿一抿嘴:“奴婢……”
话说到一半,她却说不下去了。
她能怎么说?实话是万不能说的。
难道说她不如扇儿聪明伶俐,所以不得连翘看中?那孙美人该不要她近身服侍了。
还是说连翘多疑,时时防着自己?连翘是东侧殿宫女中的头把交椅,她还没蠢到去告大宫女。
“扇儿姐姐周到,我寻常,怎好和她抢差事做。”萍儿终究是想了个借口,笑嘻嘻地答了话。
孙云儿轻轻挑一挑眉,紧紧盯住眼前的宫女,还是半开玩笑的口气:“是这样么?我不信。”
萍儿被看得低下头去,心里却起些惊慌。
宫中众人皆知,宣明宫东侧殿的孙美人,不比大小罗美人伶俐,更比不上主位的容贵嫔娘娘心有成算,是个最憨直天真的人。
她也一向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替容贵嫔办起差事,便格外肆无忌惮,倒比大小罗美人身边那两个眼线,更得容贵嫔赏识。
可是面前的孙美人,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眼中似有无限深意,仿佛已经看穿了她的心。
萍儿一个激灵,险些就要把实话抖搂出来。
正要开口服软,萍儿忽地想起今日是自己一时兴起进殿献殷勤,又站直了身子。
她的眼里,孙云儿是个木头美人,还不至于聪明到事看破她的来历,今日想必是突发奇想地问两句,哪用得着她全力敷衍。
想到这里,萍儿心中大定,笑着对孙云儿,也开个玩笑:“美人真是说笑了,我是美人的奴婢,您若是不信我,我可冤死了。”
这丫头还说自己冤死?哪日孙云儿不甚一脚踏错,被这丫头卖了,才是真正冤死。
孙云儿知道,和萍儿是再说不着的了,随口和这丫头说两句家常,便揭过话头:“扇儿,再替我穿针,要群青色的线,我绣这远山要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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