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意惠花容失色,画出来的两条细眉几乎飞到天灵盖上去,强行扶着椅子扶手才没有叫出声来,牙齿打颤,看向宋绘月:“你你这是干什么”
宋绘月正在看今日这桌席面,看着十分不错,有一道鲜辣鱼汤很开胃,她扭头对贺江淮道:“让掌柜的照着这个席面开两桌,大伙儿吃了再走。”
贺江淮拖着胡金玉走过来,点了点头,随手指了个小子出去传话,又把胡金玉强压着跪在地上:“大娘子,您看看,差不多了。”
胡金玉脸上比起田吉光来,更加精彩,口鼻流血,两只眼睛肿的只能睁开一条缝隙,头上的软纱唐巾都让贺江淮扯的稀碎,头发乱糟糟垂在脑后。
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痛,更恨宋绘月不给自己留半分情面,因为这一顿打,他在赵、黄二人面前,哪里还有斡旋的可能。
咬牙切齿压下疼痛,他怒视宋绘月:“疯子!”
他无力还击,甚至无力报仇,只能怒视,而宋绘月对待死狗一样的胡家,也毫无惧意:“你敢动我的人,我自然要找回面子。”
胡金玉先是愕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生出来的狗胆,敢去碰榷场的人,随后大怒:“你凭什么说是我动的!你他娘的查不明白就把帐算到我头上!”
宋绘月端着茶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黄意惠和赵子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不是你,那就是另有其人了。”
胡金玉连宋绘月一根头发丝都没动,反而挨了一顿毒打,气的浑身哆嗦:“你不查清楚就来打我?”
宋绘月认真道:“我查了,都怪敌人太狡猾。”
胡金玉气息一窒,险些让宋绘月气的吐血而亡。
她多聪明,她就是随便一猜都能猜到的事情,偏偏就是随便的查,就是不查清楚,就是要揍他,因为他可怜、可欺,因为他给张家送银子!
可宋绘月说的对,他确实不能怎么样,打就打了,他的面皮让她卷下去三寸,他也只能受着,不能还手。
宋绘月低头看他:“你要打回来?”
胡金玉喃喃道:“没有。”
他一边听着自己的懦弱之语,一边有恍如隔世之感,仿佛这一瞬间,自己所剩不多的自尊和傲气,全都让他亲自踩在了脚底下。
灵魂一分为二,一部分在身体里,一部分飘荡在外,审视自己的行为——他没有做错,要保全胡家在定州的一席之地,他就得这样,能屈能伸,能吃苦,能把自己的善心埋在心底,永不见天日。
宋绘月挥手让贺江淮放开胡金玉,转头看向赵、黄二人,笑道:“那么是你们二位中的谁,在拿我的人寻开心?”
黄意惠自诩自己是个厉害人物,三个弟弟都让她驯的服服帖帖,半个不字也不敢说,到了今日才发现,自己只是小打小闹。
她心生惧意,率先为自己洗脱嫌疑:“与我无关,我如今要保住黄家剩下的生意,不能也不想和你结仇。”
宋绘月点头:“有道理,赵当家呢?”
赵子懿在自家地盘,本是说一不二,如今让一个小姑娘如此轻视逼迫,心头一股无明业火从肋下蹿上头顶,又生生压了下去。
他从鼻子里“嗤”的一声:“小娘子,不要胡乱
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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