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她,盛夏扯了扯嘴角,“根据公司的合同规定,辞职要提前三个月提出书面申请,且手中的稿子必须按时完成,同时有义务协助公司完成时装发布会,否则……”
冷漠的声音回荡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安以若恨不得将牙齿咬碎。她蓦然转身,素来平静的眼底涌起一丝怒气。
盛夏不屑地笑笑,眼底的得意越发明显。
两人之间滑过长久的沉默。
安以若敛了神色,抿抿唇角,笑容有些淡,“既然如此,我只好休个长假了。最近状态不太好,都没什么灵感,需要调整一下。”将设计稿抱在胸前,眼眸里滑过一丝光芒,“根据公司合同规定,工作满半年以后的主管级以上人员有随时休长假的权利,盛总不会不同意吧?”语落之时,她努力让脸上的笑容真诚一点儿,在看到盛夏蕴涵怒火的目光投射过来时,伸手扭开门球,从容离开。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安以若憋不住笑了,心里痛快极了。本来她今天就是抱着辞职的打算进去理论的,没想到盛夏似乎还上瘾了,并不想轻易放人。既然如此,她就见招拆招。正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一般情况下,安以若性情温婉纤细;特殊情况下,她硬气而尖锐。
其实每个人都是多面的,不是刻意的伪装,只是环境所致。
下班时,习惯素面朝天的安以若出人意表地化了个精致的淡妆,心情愉悦地去赴牧岩的约会,以致某位正牌男主角端详了她好半天,开口时声音异常低柔迷人,“看来我是你的悦己者。”
看着他唇角边的笑痕加深,安以若颊边浮起一抹红晕,趁他不注意狠狠踩了他一脚,率先进了餐厅。
情侣卡座里,娇小的身子被笼罩在牧岩挺拔的身影之下。安以若看着他将一个包装简约雅致的淡紫色大盒子推到她面前,神色不自然地道:“给你的。”
还不好意思了?欺负她的时候脸皮可比这时候厚。安以若撇嘴,极力克制着唇角边的笑意,心想安以若你要淡定,不能表现得太激动了,否则他又要得意了。
小心翼翼地拆了包装,在看清里面竟然放着一盆被称为“凌波仙子”的西洋水仙时,安以若讶然,他还真是别出心裁。
疑惑的目光锁定在他脸上,她说:“估计只有牧大队长这么有个性的人才会在情人节送水仙。”低头闻了闻清香四溢的水仙,又笑了,“有时我真搞不懂你是太浪漫还是太木讷。”
见她笑得特别没心没肺,牧岩微微懊恼,抬手敲了下她的额头,“之前也想过送你一束玫瑰,可是开得再娇艳,谢了就只有扔掉,不会像盆花一样,过了这次花期依然会迎来下一次。”见她的神情渐渐变得专注,执起她纤细的小手放到唇边吻了吻,“我希望我们的爱情,花开不败。”牧岩就是牧岩,连说出的情话都如此掷地有声。
爱情花开不败,多么令人向往。
在她脆弱怯懦的时候他送去了铃兰,誓言与她永不分开;在与她坠入爱河,共同品味爱情甘甜的时候他没有锦上添花地送上代表炽烈爱意的玫瑰,反而选择了一盆冰肌玉骨、亭亭玉立的水仙,为她带来暖暖的春意,无声许下“爱她”的承诺。他不是个把爱常挂在嘴边的人,更不会刻意制造浪漫和惊喜,送她的唯有至真至诚的心意。
如此深情,怎能不动容!安以若被感动得一塌糊涂。
眼里渐渐蒙上水雾,沾湿了长睫,她哽咽着说:“谢谢!”
牧岩笑,温柔而宠溺,以指腹抚过她的脸颊,轻轻拭去一滴蕴涵幸福的眼泪,“女人果然是水做的。”
他喜欢看她笑,舍不得她落泪,然而,如果是喜极而泣,又有什么关系呢?
就这样吧。现实的温暖既然无人可以抗拒,就让他们沉沦到底。
餐厅气氛极好,布置得极有情调,悠扬的钢琴曲更添了几许浪漫感觉。安以若见到几对恋人双双步入舞池,偏头看着牧岩英俊的侧脸,眼底涌起期待。
觉察到她的注视,牧岩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她面前,顺着她示意的目光看过去,转过头时拧着眉挠了挠头发,歉然道:“我不会跳舞……”
原来也有他不会的?安以若回以清甜微笑,“很简单,我教你。”说着拉起他的手,将他带入舞池。
拉过他的手臂环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安以若旁若无人地搂住他的脖子,亲昵地将脸颊埋在他颈间,引领他随着节奏移步。
牧岩悟性很高,加上亲密的二步又属于那种可以忽略技术含量的舞步,两人很快就已配合无间了。
他们那么亲密地拥抱在一起,心里溢满了幸福。安以若终于明白,爱情,原来该是如此甜蜜的味道,不该夹杂丝毫的苦涩。思及此,她更紧地贴在牧岩怀中,似是认定他是此生的依靠。
不知不觉间,他对于她,已是不可或缺。
安以若并不知道米鱼、程漠菲她们是如何度过这浪漫的一夜,但在这个情人节,她被前所未有的幸福裹得密密实实,忘记了寒冷,心里暖暖地写满牧岩的名字,任谁都无法抹去。
当他们牵手走出餐厅,寒冷的夜风吹着她如雪的肌肤,他变魔术般拿出一条红色围巾亲手系在她脖子上。
他始终记得第一次见面时她颈间就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整个人像是沐浴在阳光里的精灵,耀眼而灵动,让人移不开眼。
安以若低头,用下巴轻蹭了一下围巾,然后伸出手细细抚摸,毛茸茸的感觉令她再也忍不住唇角边的笑意。
将她的双手包裹在掌心,他低声问:“还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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