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侧眼,果真一柄薄剑抵在她的颈侧。
不等她有所动作,剑身已离开,“是你。”声音沉冷而熟悉。
倾挽抚着胸口稍退一步,笑容有些勉强,“尹大哥,人吓人吓死人呀。”
尹泓没有说话,审视看她,目光出奇的认真,身子依旧没有放松。
“知道害怕还四处乱跑。”前面传来淡漠的声音。
君若谨负手而来,藏蓝的衣角被风吹得飘扬起来。
自住进了紫竹院,这还是倾挽第一次面对面地遇见他。
“奴婢见过王爷。”她微微垂下头的同时,不着痕迹向他身后看去。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尹泓不是她刚刚看到两人中的一个。只是眼下确实再无第四人,前方不远便是悬崖峭壁,无处可藏身。
怪了,她应当不会看错,她又没醉。
“你喝酒了?”他上下看她,冷冷皱眉问。
“怎么可能?”倾挽心头一惊,下意识摇头,扬起的脸笑颜灿烂。
“那你知道自己唱歌吗?”
倾挽睁圆了眼,满是吃惊,“没有啊,奴婢不会唱歌,奴婢唱歌走调得厉害,不好扰民,不好扰民。”
君若谨眼睛眯起来,唇角微微上扬,“是吗?本王还以为你有什么开心事,不然怎会笑得如此畅快。”
倾挽圆眼不变,只是神情渐渐疑惑,“奴婢……有笑吗?”
她直勾勾盯着他扬起的唇角,蹊跷啊蹊跷,他不应当有这样的表情。她一手抚在胸口,另一只手抬起触碰唇角。
脸上一片冰冷,眼角余光瞥到白白圆圆的东西。她在心里惊呼了一声,下一瞬将酒瓶子甩到了一旁树丛。
该死的,什么时候在手上的。
她笑容尴尬,“今晚月光不错,奴婢看着就高兴,没想到王爷也有此兴致。”
君若谨对她随便扯来的话没有回应,也不感兴趣,神情跟着恢复平淡。
倾挽暗暗松口气,这样的表情就对了,这才是她习惯的。
“看样子你全好了。”他走到跟前,挡住大片月光。
“是。”倾挽毫不犹豫应道,“奴婢还没多谢王爷。这些日子住在扶曲阁,奴婢实在觉得……”
“别的没学会,客套话倒是学了不少。”
倾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总之他就是认定她一无是处就对了。
酒气刚刚被吓得散了一半,除了客套话,倾挽不知还能同他说些什么。她小时常被爹娘说是油嘴滑舌,可偏生到了他的面前她什么都不敢说,生怕冒犯,于是很自然地,几人又静了下来。
尹泓向来话少,除非有人问话,甚少会主动开口。王爷少有什么语气,吐出的话却总似刀子一般,可若他真的沉默了,又往往要人觉得害怕。倾挽站在两人对面,很是痛苦。
她摸了摸额头,不然就认醉吧。
月亮行至中天,突破了云层的束缚,月光亮堂堂地照了下来。倾挽心中犹如月光般柔软,忽然又觉得此时此刻,能够有人陪伴自己迎来生辰第一天又是何等的幸运。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藏蓝色银绣的袍子,领口袖口嵌着一圈雪白狐毛,上面露出的一截洁白颈项……
还有尹泓,依旧站在他身后,一副守护姿态。
眼前所见与记忆中模糊画面渐为融合。
她静静呼吸,是在梦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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