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你一起去,行么?”夏勇辉谨慎的征询意见。
“啊?你去干嘛?”罗家楠这才注意到他缩在办公室的角落里,刚进来的时候都没发现屋里还窝着个大活人。也难怪,就夏勇辉那一脸憔悴样跟行将就木的似的,不留神看都看不出他还在喘气。
“我在医院工作过,嗯,跟科室的人打交道比较方便,可能有些话他们跟你们不好说,跟我说就……方便点。”
夏勇辉实话实说,某些内部情况外行人根本不知道,说了还给自己找麻烦。有个知根知底的一起去,八成能多刨出点线索来。再说事关韩承业,专业上用不着他,陪床更轮不着他,再不找点事儿干,他怕自己闲出毛病来。
上了车,罗家楠看夏勇辉拽安全带都拽得有气无力的,皱眉道:“要不你上后座抓功夫睡会,瞧瞧你那脸,跟苦瓜一个色了。”
“死不了,没事的,破了案心里才能踏实。”扣好安全带,夏勇辉无奈叹息,“你知道么,韩征给我查一底儿掉,一听说我是卫生厅副厅长夏宏碁的儿子,立马就去跟我爸联系了,结果我爸昨儿晚上打电话臭骂我一顿,说我把他的脸都丢出大气层了。”
碰上这种家长里短的烦心事,罗家楠没什么好劝的,只能说:“嗨,人没事就比什么都强,老家儿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骂你两句那也是他的权利,谁让他生了你呢?再说他也就是骂骂你,搁我爸?直接一脚踹跪地上了!”
“你爸可真‘疼’你。”想象了下罗家楠吃瘪的德行,夏勇辉不自在的扯了下嘴角,眉眼间的阴霾终于散去些许。
说话的功夫车已开出院门,夏勇辉望着车窗外密集的车流,忽然想起什么,问:“祈老师现在天天住酒店,安全么?”
“啊,有朋友给安排,我有功夫的话也一起过去。”
提起这事,罗家楠不免感慨邵辰真是个靠得住的好小伙。以前没觉着这哥们多细致多有能力,直到昨天给祈铭办入住他算见识了:所有可供祈铭随机入住的房间都是邵辰选的,首要条件就是离防火通道近,这样一旦发生危险,可以不用在迷宫般的走廊上逃命;其次是负责房间清扫的人员,他都按楼层给调了班,确保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能连续打扫祈铭住过的房间;再者,他在每一个房间的衣柜里都放置了辣椒水喷雾,有突发状况祈铭可以为自己争取逃跑的时间;所有的一切安排好,他又叮嘱大堂经理每天换班时都跟前台说明一次,这些房间能不安排其他旅客入住就不安排,什么时候祈铭回家住了,再正常接待客人。
可惜了这么好的小伙子,罗家楠觉着,屡次被甩,也不知道那些姑娘的要求咋就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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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医院,罗家楠没去询问昨天林冬他们已经询问过的科室人员,该问的都问过了,打扰人家工作人家也烦。现在科里的人都不知道韩承业出了什么事,只知道他遇上了麻烦,不然警察不能来。有两个昨天没当班的,罗家楠跟门诊等到中午十二点半,才等到他们完事可以接受询问。
其中一个姓蔡的大夫提供的线索引起了他的注意。蔡大夫说,韩承业出事的前一天中午好像和谁吵了一架,情绪不太好,下午接诊的时候跟一位多事的患者呛呛了两句。他那天是白班,就坐韩承业对面接诊,从来没见过韩承业跟患者发火,于是趁没人的时候多嘴问了一句。韩承业说是白班连着小夜上,缺乏睡眠人有些烦躁。
他当时感觉韩承业没说实话,不过彼此是普通同事关系,问多了显得他爱管闲事,没深究,下了班就走了。这两天韩承业没来上班,今天见着警察才知道对方出事了,不由后悔要是当时多问两句就好了,那样也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他一句都没提过和谁起冲突?或者,当你面抱怨过什么事?”罗家楠问。
“没啊,我才调来这间医院的眼科没多久,和同事关系不算熟,人家抱怨也不会抱怨到我这来。”蔡大夫无奈轻叹,刚听夏勇辉说自己也干过临床,有些其他同事不好说的话,他干脆就全替他们说了:“小韩其实挺努力的,只是,嗨,主任就死瞧不上他,出点问题就指桑骂槐说关系户怎么怎么的,他在科里的位置……老实说挺尴尬的,要不你看,动不动白班小夜连着上,明显是给他穿小鞋,让他知难而退。”
这番话让坐在一旁的夏勇辉微微皱起了眉头。出了诊疗室,罗家楠看他情绪又有些低落,问:“怎么了?”
“……蔡大夫说的,承业从来没和我提起过……”夏勇辉低头望着地板上陈旧的裂痕,心中不由感到丝酸楚,“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他,有个那么支持他爱他的家庭,现在看来,这也是他背负的一道枷锁——努力会被视而不见,在其他人眼里,所有的成绩都来自父亲的庇护,他心里肯定很苦,可我……竟然从来没注意到过。”
“他不说你上哪知道去,行了别自责了,找个地方吃点饭,下午还得回去开案情讨论会。”
罗家楠随手推上他的背,正要往前走,忽见一个人在走廊的拐角处探头探脑张望。这人穿着件有点类似消防员的制服,但是是蓝色的,仔细看看,衣服上臂的位置有个带翅膀的标志。现在罗家楠知道他是干嘛的了,救护车司机。以前出现场的时候,他在一些救护车司机的制服上见过这个标志——上面是天使之翼,下面是双蛇缠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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