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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上清觉得自己有点冷心冷情。
但是细想起来,好像又是空心。
他冷静地处理着各种琐事,联系疗养院,安排母亲入住,父亲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不仅要打钱,还要给他安排人手,然后一年到头,再自己一个人去祭拜死去的妹妹。
活得像是一具躯壳。
“能不能稍微把窗户打开一点,有点闷。”林上清对司机师傅说。
司机知道他回家是因为家里人病重,也非常重视,连忙打开一点窗户缝,说:“小伙子,没事儿啊,大姐开车可稳了,这儿回去不要四十分钟呢,这会儿也不堵车,一定顺顺利利把你送到。”
林上清望着窗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下。
司机的车子很干净,没有挂一些七七八八的饰品,只有后视镜上有一个平安扣,里面还贴着照片。
她有两个女儿,照片是很早以前的了,都有些褪色,但不难看出,也是很幸福的一家。
照片大约是千禧年左右拍的,里面的蓝色玻璃窗,红木家具,还有大屁股电脑,还有木地板、黄色木门,十分的千禧梦核。
林上清对千禧年的记忆已经很深刻了,印象里,是一个又一个非常炎热,却怪异安静的夏天。
他和林云玩捉迷藏,在大宅子里,一层楼一层楼地找。
他找不到林云,急死了,怕林云一个人害怕会哭,大声喊她。
结果找到的时候,林云在通天柜的最上面一层,已经睡着了。
林上清都不知道她是怎么上去的,更不知道怎么把她弄下来。
如今想起,那些日子竟然是记忆中的最后一抹温馨。
当时只道是寻常。
回家之后,林上清忘了给高梨打电话,但这人还是估计了一下时间,很默契地回来陪他。
于曼君在医院里,病房围满了人,有些甚至是林上清见都没见过的亲戚,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还有些是慈善机构的志愿者,说是于曼君这些年做了不少善事,都十分牵挂她的身体。
林方海也在,带着张巧琳和林嘉过来。
林上清见状,步伐停顿了一下,眸色浮起痛苦。
高梨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暗暗握住他的手,低声说:“没事,我在。”
林上清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而后才推开门走进去。
于曼君很虚弱,靠在床上,手臂上插的全是针管子,一旁检测心跳的仪器一响一响的,听上去格外骇人。
林方海坐在床沿上,握着她瘦削枯黄的手掌,细细说着些安慰的话。
于曼君已经说不了话了,但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依赖的脆弱,就像一个垂垂老矣的母亲在依赖自己的儿子。
“小姨,没事的,我们都在这陪着你呢,你看,嘉嘉也来了,嘉嘉老早就吵着要来看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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