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缇将这份不解暂埋心底,先集中精力处理眼前之事。
她先是走到那名老太监面前,
“公公,你抬起头来。”她的声音轻柔温暖如春风。
那名公公抬起头,眼窝里都是泪水,看上去苍老又可怜。
苏晚缇将他的衣袖一下子拉起来,只见那公公的两条胳膊上布满红色伤痕。
公公两行热泪流下来,满脸辛酸委屈。
苏晚缇柔声道:“公公,方才你指认本宫的时候,本宫就发现你脸色不对,胳膊又抖得厉害。”
“本宫从进宫后就一直承蒙你的照顾,本宫进宫后只想好好当差,远离纷争,你听了我的话,就给我安排去花房,告诉我这边虽劳累,但能安稳度日。我记得公公对我的照顾,也清楚你的为人,你不是随便就被人收买的人,也不是张口就诬赖别人的人。”
她的一番话,让那公公老泪纵横,声泪齐下,
“娘娘,奴才对不起您。是秋才人找到奴才,让奴才诬陷娘娘,奴才不肯,她就打奴才,奴才一条老命,没了就没了,但是秋才人,秋才人还抓了奴才的家人……”
“奴才是因为家贫,这才入宫做太监的,为的就是多挣些钱养活弟弟妹妹们,现在他们拿奴才的家人做要挟,奴才不敢不从啊!”
说完,他向冷弘拼命磕头,额头磕出血痕,
“奴才求皇上和娘娘,去救救奴才的家人吧!奴才的家人被关在京城大柳树街杨树胡同的一处小院子中,那院子有人把守,是奴才弟弟的小外孙爬出狗洞,偷着给奴才的邻居送信,奴才回家时才知道的。求皇上和娘娘派人去救他们吧!”
他说得悲惨可怜,还有几个宫人闻言伤心,落下了眼泪。
苏晚缇看向冷弘,冷弘一挥手,让禁军去了。
秋才人在旁看着,震惊地瞪大了双眼,眼底赤红。
怎么还反水了?
她怒极,指着那公公,怒斥:“你胡说,我没打你!”
她确实没打那公公,那公公的一身伤痕是他自己弄的。
那公公在宫中混着几十年,又是个常年收受贿赂却不翻车的主,心思深沉,谋算深远。
承认了皇贵妃冒名顶底之事,他死罪难逃。
而不承认,却有一线生机。
当日,秋贵人逼他作证后,他略一沉思,派他信得过的小徒弟给苏晚缇送了信。
假意答应秋贵人,待上殿后就反水的计划应运而生。
他为什么要假意答应呢?因为他的家人真的被一伙人给捉了,不过这伙人不是秋才人的家人,而是皇后的家人。
为保家人,他只得如此。
秋才人的怒斥让那公公瑟瑟发抖,而苏晚缇则抓住她话中的疏漏,反问道:“那你是承认你派人捉了他的家人了?”
秋才人呼吸停滞,下意识地看向皇后,见皇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一枚红宝石戒指。
这枚红宝石戒指是她的父兄托人送进宫中的,让她亲手送给皇后,向其示好。
秋才人眸子暗了暗,硬着头皮道:“没有!不是我让人关的!”
她知道,那公公的家人是皇后的家人给关起来的。
他们自己总爱威胁人,就以为皇贵妃也是如此。
皇后的家人为了防止皇贵妃威胁那老太监的家人,就先把老太监的家人给控制起来了,不让外人接触。
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此举反倒让他们陷入被动的境地,成了他们攀诬皇贵妃的罪证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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