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文心在程千的这栋房子里住了不短的时间,而此刻才头一次好好打量这个地方。
这间房子着实是很大的,甚至对于一个独居的人来说大得有些过头。即将离开此地,纪文心也终于对这里生出了一些好奇。
她把那串钥匙轮流捏在左右手上,边走边侧头细看。
总共三层的建筑,简洁的风格,没有富丽堂皇的摆设,更没有奇怪的普通人难以欣赏的艺术装饰。所有家具都中规中矩,公式一般挑不出错处,也难以给人留下深刻印象,并且完全看不出主人的兴致爱好。
一楼是客厅,往后是餐厅,拐个弯是厨房,还有客房和类似休息室的地方;二楼有视听房和衣物间,还有几间房间的门紧闭着,大概是卧房和书房。二楼走廊另一头的玻璃门通向露台,打开门走出去,可以看到楼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林木,还有一楼的花园泳池。
说到底,这也就只是幢比较昂贵的大房子罢了。
纪文心看着露台下长势旺盛的槐树,将那串钥匙从右手换到左手。钥匙上没有标签,想要打开被锁起的一扇扇门大概需要一把把尝试。
纪文心并没有尝试的兴趣,她看了眼积云密布的天色,接着又转身抬头看向三楼。从室外可以看出,整栋建筑是尖顶,三楼正好是个阁楼,除此之外看不出其他。
看了一会,她收回目光离开露台。也许她还是多多少少对程千这个人有些好奇的吧,所以才会在她临走之时,还是将他平日里所居住的地方环顾了一遍——即使依旧没能看出特别的东西来。
她回到自己之前所居住的房间,拎起全部收拾完毕也没多少的行李,走出房门。走到楼梯口,她的脚步顿了顿,还是抬眼朝三楼看了过去。最后她步伐方向一变,踏上了三楼的阶梯。
就当最后满足下自己百无聊赖的好奇心好了。纪文心怀着这样的想法来到了三楼。走廊和二楼一样,深色地板雪白廊壁,只不过短得多。
三楼只有一间房间,往前两步就走到了,房门长得也和一楼二楼的差不多。然而门锁有点奇特。
门锁是电子的,需要指纹验证才能进。相对于整栋房子里的锁匙风格,这扇门显然有些格格不入。
纪文心站在门前看了几秒门板上的实木纹理,伸手随意抚了两下,便要收手走人。
手指无意间擦过门锁,传来“滴滴”两声电子元件的蜂鸣。接着就当她要迈出脚步时,门锁又传来机械响动。
纪文心回头,发现那扇门居然被打开了!
神色的门扉被打开一条缝,从门缝中望去,内里漆黑看不清屋中景象。
她抿了抿唇,回身靠近用食指推开这扇门。
门板缓缓向内打开,开口逐渐变大,展露在她眼前的却只有越来越多的浓黑。
门扉另一侧的室内黑沉沉一片没有光亮,黑洞一样幽深,就像隔着门板的异世界。门外的光线只堪堪照在门口附近,更深处的地方依旧如同未知。
在这个闷热又有些阴沉的夏日午后,纪文心竟然感到后颈上的寒毛竖了起来。
然而她还是借着手机的屏幕荧光,向房间里迈出了脚步。她扶着墙壁摸索着前进,试图找到窗帘或灯光开关。
沉闷的脚步声回荡在室内,衬出满室寂静。压抑的气氛让纪文心有点胸闷。
行走了好几步仍旧没有找到任何电源开关,纪文心重重喘了口气。房间里的空气仿佛也是凝固的,沉重得令人呼吸不畅。手底摸到的墙壁又凹凸纹理,像是壁纸。
时光在这间房间里好像都停滞不前,凝滞的空气带出丝丝陈旧的霉味。
待到纪文心适应了这一屋子的黑暗,她发现她已经走到了房间死角。角落里有扇被窗帘遮得严严实实的窄窗,在纪文心头顶上方的位置。她伸手扯开帘布,刺眼的天光从窄小的窗口直直穿入,却因角度的关系,只照亮了靠墙的一小块角落。
骤然间,那被照亮角落里的一幕映入纪文心眼帘。
一股悚然的情绪在她脑中炸开。
在她面对着的那面墙上,密密麻麻布满了黑色的手写字体。
她抖着手用手机照亮墙上其他部分,头皮发麻的感觉随着目中所见的景象不断在大脑皮层中发散。
缠缠绕绕的黑色字迹从墙顶蔓延至墙根,大大小小,黑色荆棘交织成的密网一般,铺天盖地向人袭来。纪文心抬头,甚至在天花板上都能窥见被黑色字迹挤占得满满的画面。
乍一看那些字符,纪文心完全无法辨认出字迹上写的都是何种内容,只感到这些文字看着让她不舒服。它们在她眼中如同被施加了咒语般蠕动变形着,把整间屋子拉扯成扭曲的空间,也让她感到一阵恶心晕眩。
她差点捏不紧手中的手机和行李包。
最后她紧紧闭了闭眼,使劲晃晃脑袋,接着将眼睁开一条缝。她失去了探索这间房间的兴致,于是按照来时的路线,跨步离开这个令她不适的房间。
然而当她跨出第一步时,她的脚下触碰到了一个物件。
纪文心微微蹙眉看向脚底被她触碰到的东西。在手机屏幕冷白的灯光里,她看到了一大叠凌乱的纸张和书本,其中有一本正摊开着。
——准确地说,不是书本,而是近似于相册和画本一样的东西。
这些画本开本很大,摊开着的那本上面被涂画了一些东西。微弱的光线下,纪文心也无法看得十分清楚。
她蹲下身,放下手上行李,将画本拿到离光源更近一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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