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破碎,像电影里的慢镜头,玲珑剔透,尖锐地,划过手臂。
月玲双手紧紧扣着方向盘,猛踩刹车,车子根本停不下来,惯性往前高速转圈滑行,连撞断两根铁质的路牌,划到十字路口的一个角落,冲进雪岸,才停下来。
一片喇叭声四起。到处是急刹车的尖利的轮胎划过地面的声音。
月玲坐在车里不能动,惊得目瞪口呆。一摸膝盖,发现自己在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在敲月玲的车窗,月玲把车窗放下来。
有个女士问,“Ma’am; are you all right?”
月玲依旧呆傻无反应。
那女士递给月玲一张名片,“我有急事要先走,这是我的名片,我愿意做目击证人。对方闯红灯撞上来,我看得一清二楚。你的车漏油严重,非常危险,你必须下车。”
月玲好不容易推开空气囊,重新拾起手脚跌跌撞撞爬下车来。
这时候,手机响起来。
月玲好半天才在衣服口袋里翻出手机,颤抖的手指按下接听键,是司马岚风如沐春风的声音,“玲玲子,这个时候你通常都在家里准备去接孩子们,你跑哪里去了?打电话都是留言机接?”
“司马,我出了车祸。”月玲耳朵里是海潮拍岸一样的嗡嗡轰响,半聋一样听不真切。
“你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腔调,焦虑似乎在整个十字路口弥漫。
“不知道。”她摸一摸四肢,补充说,“手脚完好,没有断手断脚。”还能说话,也说明没有神志昏迷。
“你在哪里?我马上来。”
月玲报出intersection。
“你马上挂掉电话。立刻打给911,叫救护车给你检查。另外警察问话都不要回答,说等律师来了之后再说。”
司马那边。司马挂断电话,走进会议室,对一屋子正在会议间歇休息的人说,“接下来的会议取消,王董事,请你们和我的秘书另约时间,我有紧急情况,必须马上离开。”
低级一点的员工私下雀跃,本来以为会要熬通宵,现在竟然可以早退。
两个主管董事虽然有不同意见,但看到司马一本正经心急如焚的表情,明白八成是家里出了事故,都以为司马老爷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也没说什么。
在月玲打报警电话之前已经有路人通知警局。
打完911,月玲打电话给雷姨,要她去接小朋友们。
雷姨笑,“是不是司马又接你去共进晚餐?等一会不要告诉两个小朋友,要不然要缠着你下次带着一起去做小电灯泡。”
月玲不置可否,含混着挂了电话。现在告诉她,白白让她担心。
这时候才发现对方车子比月玲的车更破,前面的车厢盖完全掀起,严重变形
。司机是个小小个子不到二十岁的小女生,紫色的头发,眉钉鼻环耳钉唇钉数也数不清,不知脸上钻了多少小洞洞。
小女生被卡在车里司机位置,一动不动,满身鲜血。
大家一筹莫展,等紧急救援人员来救。
她的两个同伴,一男一女,同样年纪,从乘客位后排好不容易爬出来,惊魂未定,口齿不清,似乎嗑了药。
月玲做翻译时候有过经验,知道照片是很好的证据,拿手机拍了一些事故照片。
交通堵得水泄不通,所有十字路口东西南北方向的车全部改道。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很快就到了,各种警笛呜呜嘀嘀伴着消防车昂昂的喇叭声,还有各式的红的蓝的警灯信号灯不停的闪呀闪呀。
救护车上下来几个救护人员,把那个昏迷不醒的小女生套着脖颈保护装置抬上担架。
有救护人员问月玲,“女士,你需不需要救护车?”
月玲此时车祸的后果明显起来,左手已经不能握拳,肿得馒头一样,手臂上血滴答顺着手腕流下来,直起背就剧痛,脖子不能动,已经木偶人一样不能转头,她点点头,忽然后怕,不是有内伤了吧。
救护车嗚哩呜哩地开到医院急诊室。
月玲问明医院的名称,抽空给司马发了短信,告知他。
她正坐在急诊室的楼道里用手臂裹了纱布的那只手揉脖子,看到司马小旋风一样地冲上来,紧紧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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