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很快只剩下棋子落盘的声音,时而快,时而慢。对弈双方一个神情漠然,一个浅笑不语,只有眼神出奇一致。
认真,专注,寸步不让。
时间在悄无声息地流逝,燃着的檀木香已烧了一半。
顾今月从马车下来时打了个喷嚏,德四及其一众下人们跟见了鬼一样。
他立即有条不紊地安排人烧水的烧水,熬姜汤的熬汤,叫大夫的叫大夫。有个机灵的婢子还拿出件狐皮大氅给顾今月披上。
德四吩咐好一切后才调转马车头,临走时还不忘再一次
严厉叮嘱下人们照顾她,紧接着急匆匆朝顾今月颔首行礼,马鞭一挥就往城外赶。
“诶……”顾今月站在门口目送他消失在转角,奇怪道:“这么赶时间,为何不等他一起回?”
不等她多想,又一声喷嚏,吓坏了众人。
婢女们纷纷将她围成一个圈,四面八方挡得密不透风护送她往内院去。
谁料这一路上都没什么大事,临到房门口却崴了脚,顿时疼得她眼冒金星。
等到被人扶上床榻时,脚踝上肿了个大包,看着十分瘆人,婢女们连忙派人去请治疗外伤的刘大夫。
这厢又赶忙替顾今月褪下晕湿的衣衫,换上干净的裙服。
等刘二郎来的时候,她恰好喝完一碗热姜汤。
“夫人,我到了。”刘二郎站在落地百鸟朝凤屏风后,等着里面的命令。
婢女们将杏黄色床帐放下,才叫刘大夫进去。
刘二郎一进来便看见明黄的纱幔中伸出一只小巧玲珑的玉足,只有他巴掌大,又白又嫩。脚趾粉嫩软糯,微微弯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叫他心头一痒。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后惊得连忙撇开眼,专注地盯着脚踝上冒出的突兀的大肿块。
他凑上前去准备查看,一块白色的帕子递到眼前。刘二郎顿了顿,接过后小心垫在掌心,才拖起顾今月的脚细细察看。
“夫人的伤无大碍,不需要另外吃药,“刘二郎听见床帐后面长舒一口气,不禁勾起笑容:”只需每日辅以药酒抹在红肿处,反复揉捏至微微发热即可,静养十日便能恢复如初。”
顾今月听完后立即收回脚,张口道谢。
恍然听见日思夜想的声音,刘二郎愣了一下,直到身旁的婢女叫他的名字才堪堪回神。他将药酒递给婢女转身绕过屏风将将打道回房,猛然瞥见对着正门口的长方形红木独座上摆着一盆将死的君子兰。
刘二郎听见自己极快的心跳声,张口半天,忍不住回头隔着屏风冲里面开口:“夫人屋子里这盆君子兰似乎有异,我平日无甚爱好,就爱摆弄些花花草草,不若我带回去给夫人瞧瞧。”
顾今月想到那盆叶子黑焦的花立即同意,“那就麻烦刘大夫了。”
“不敢言辛苦。”刘二郎欢欢喜喜抱着回去了,上扬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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