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
奶声奶气地叫唤声让安华放下了手上拿着的火钳。看着从楼梯口走过来的一群人,其中还有一个张开双臂往自己这边跑的小豆丁,安华有点呆愣。
虽然早知道原身有个三岁的小弟弟,但是真的被一双小手臂抱住腿肚子的时候,安华还是有点反应不过来。她在现代可是个独生女,从来没有跟小豆丁相处的经验。
正当她准备动动脚挣脱的时候,小豆丁已经叽里咕噜地跟她说起娃娃语来。
而前头,被众人推着的安国强也到了安华跟前。
“小华,小华,好点了吗?”双眼红肿的黄晓梅从后面凑过来,伸手摸了摸安华的额头。随后,不等安华吭声,就弯腰把还缠着安华的小儿子抱了起来,声音沙哑地说道:“小钰,姐姐身体不舒服,你别吵她哦,乖……”
说完,招呼着帮忙的几个司机,请他们进屋喝口水坐坐。
安华还站在原地,感受着额头上残留的温暖感觉,心里有点毛茸茸的痒痒感。
“小华,小华,回家啦!”
一直坐在轮椅没说话的安国强,虽然整张脸透着股灰白色,但是见女儿呆呆站在门口不吱声。不由地伸手拉住女儿,担心女儿的病还没好。都是他这个当爸爸的不中用,居然出了车祸。害得女儿只能请假出来照顾他这个没用的爸爸。
安华回神,顺着安国强的力道,跟着他一起回到这个还带着陌生的新家。
几个司机帮忙把安国强送进家后,知道安家这会儿乱糟糟的,也顾不上黄晓梅的客套挽留。纷纷跟他们说了几句话后,就自觉地离开了。
当然,离开前,有些跟安国强关系好的,还偷摸着从兜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放在客厅唯一的饭桌上,接着一溜烟地跑了。让想追着他们塞回钱的黄晓梅无措了起来。
“老安……”
安国强脸上泛起了些微笑意,按下眼中涌动的泪水:“都收好吧!这是兄弟们的心意。小华,帮爸爸拿账本出来,把这些叔伯们的心意记下来。等以后爸爸好了,再去赚钱还给他们。”
安华听完后,还没来得及想什么账本的时候,家里又来了客人。
“哎哟,我可怜的国强啊!你终于回家了……”
凄凉的嚎叫响彻了安家这小小的一房一厅。安华抬头看向门口,一个头发灰白,颧骨高耸的老妇人从敞开的小铁门挤了进来,一副痛苦万分的样子。可惜的是,口中嚎的苦,眼睛却愣是挤不出一点儿泪水。
安华知道这就是原身的奶奶黄草籽,一个偏心偏到天边上的老人。
随着黄草籽进门,她的身后,一个佝偻着身子的老头子安铁牛跟了进来,背上背着一个印着尿素两个字的麻袋子。安铁牛进门后,跺跺脚,对着后面吼了句:“国富,还不进来跟你大哥赔罪……”
安华一听国富两个字,心里就冷哼了一句。不知道是原身残留的感情还是记忆的原因,她直觉得自己的拳头好像硬了起来。
这后来进门叫国富的男人,就是原身的亲小叔,也就是在安国强出车祸进了医院后,第一个出现并且想占便宜的人。
安国富长着一张典型的国字脸,一米八的大高个。身上穿着一套崭新的运输公司司机工作服,乍一眼看上去,人模人样。
实际上,他身上的工作服是安国强送回老家的。这人游手好闲,说是在大队种地赚工分。但是背地里干的什么勾当,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安华能从他那双滴溜溜的眼睛里面,看到无数的贪婪。
这一家三口齐聚,偏偏又赶上了安国强出院回家的日子,安华可不觉得他们来是有什么好事。
这时候,还在嚎叫的黄草籽已经停止了干嚎,正坐在安国强的身边,尖声说着话。而安铁牛则是不发一言,阴沉沉地看着安国强那被纱布包裹的、少了半截的伤腿。最绝的就是安国富。这人进来后,眼神就没从桌上那些皱巴巴的钞票移开过。看他那个样子,是准备伸手摸上几张了。
安华可不会惯着这些人,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把所有钞票都扫到一起。因为力气太大,震得桌子吱呀作响。把黄草籽酝酿了十几天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安华,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粗鲁,小心嫁不出去。”安国富像是忘记了安华曾经在医院对他撂下的狠话,一派长辈风范地开口教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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